“怎麽哭成这样。”燕昭见他泪水止不住,一边给他擦,一边忍不住想笑。
有段日子没见他掉泪了,除了求饶之外。又因为这泪是因她而掉,她看得新鲜又满足。
但还是得哄,“就有这麽担心吗?”
“你到底是怕我受伤,还是怕我死了,要你陪葬?”
就见他泪水一滞,接着哭得更凶了。
……有段日子没哭了,她也不太会哄了。
燕昭一阵无奈,只好把药膏从他手里拿走,仰脸吻过去。
哭得急了有些气短,虞白抽噎着被她亲吻,甚至有些顾不上回应。
一半是方才吓的,到现在他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麽,只知道滚下来时崖坡好陡,他还以为就要葬在这里了。
另一半,则是一睁眼见燕昭撞到了头,明明看见了他,却又久久不说话。
他还以为……
偏偏她哄人的话还很难听,什麽死不死丶陪葬不陪葬的。
这会又一边亲他一边笑说是不是他自己胆小害怕,之前说甘愿赴死是不是骗她。
一下,後怕惶恐委屈全涌上来,他哽咽着反驳回去,让她不要讲这些不吉利的话,到最後都有些口不择言,
“……而且我以为,你又认不出我了,我好不容易才……”
说到一半,他猛地咬住。
止得太急,甚至胸腔都有些抽痛。
颊边突然落下一点温热,是燕昭吻走他一滴要掉不掉的泪。
“好了……你不爱听,那我以後不说了。”
燕昭托着他脸颊左一下右一下啄吻,吻掉他每一点泪痕,“什麽认不出你,又在胡思乱想什麽?”
虞白微怔,心神豁然一松。
哭得含糊狼狈,她好像没听清。
万幸。
“……那个话本里的,认不出桃花树。”
他心虚地解释,“我看你醒来不理我,还以为……你也认不出我了。”
脑门轻轻挨了两戳。
“怎麽还在想这个,幼不幼稚。还是那天没念够?”
燕昭轻声笑他,“回去还可以继续。现在,你要不要先从我身上下来?”
虞白这才发现他还趴在人身上,双手双脚地盘着,赶忙起身挪开。
再仔细看过她身上,崖坡覆着草植尚算柔软,除了一些蹭脏勾破,没什麽伤痕。
“不能再待了,一会有人找来了。”
燕昭撑地起身又拽他起来,拉着他离开。一边走,她一边摘他头发里的草叶,嘴上还笑着:
“而且那书你记错了。不是认不出桃花树,是眼睛瞎了看不见。”
“我又不瞎。”
虞白红着眼尾睨了她一眼。
方才嘴快他还有些後怕,现在紧抿着唇,一个字不敢多说。
但没走出几步,他又忍不住疑惑:“殿下……为什麽越走越远了?”
滚落的崖坡不算过高,但很陡,又野草丛生,很难原路返回。
本以为燕昭要找个缓坡绕行上去,可越走耳边越静,身旁树丛越密,似乎已至深处。
甚至已经看不出有人的痕迹,脚下踏叶轻响,远些有隐隐虫鸣,仿佛与世隔绝。
燕昭走在他前面牵着他,闻言回头语气神秘:“探险啊。不喜欢吗?”
一见她那表情,虞白就知道她肯定又藏了什麽坏。
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刚想追问,就见她笑意一顿,“不好。要下雨了,得快些。”
说着,牵着他的手攥紧,燕昭拽着他加快了脚步。匆忙间虞白擡头望了眼,林深枝叶稠密,天空被挡得严实,什麽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