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咽下一块之後他主动张开了嘴,燕昭接着就递了新的来。
但是说:“不许吃。”
没沾点心屑的手背蹭掉他眼泪。
视野恢复清晰,燕昭微仰着脸看着他。
“喂给我。”
一阵怔愣。片刻,她嘴唇又动了动,无声地重复了遍。
一切都因距离变近而放缓。
虞白看见她眼底自己的倒影缓慢放大,看见她双唇跟着他的靠近缓慢啓开。
急促的心跳变得慢了,耳边血流翻涌的嗡鸣声变得慢了,另一道呼吸扑在在唇角,滚烫蔓延得也很慢。
燕昭咬走他衔着的点心一半,咀嚼的动作也显得缓慢。
……不对。是真的很慢。
她一点丶一点,像品尝什麽珍馐佳肴一样,慢条斯理嚼着那一小半点心,眼睛里那点顽劣的笑意根本没藏。
虞白难耐地呜咽了声。
嘴巴开始酸了,脸颊也有点。衔着半块点心不敢咬也不敢吞,他半张着唇端在那里像受刑,甚至唇角都开始打颤。
过了很久,咀嚼的动作才停。又过了很久,喉咙上下一滚。再过片刻,她才再次张开嘴唇。
另半块在被他衔在嘴里。
呼吸贴近,她舌尖顶开阻碍卷了进来。
不记得是谁吃了後半块点心。软和甜在唇间缠绵蔓延,呼吸交织得很彻底。
他脸上还挂着泪,手臂环着她脖颈,在她和御案之间,以一个看似无法逃脱的姿势被她亲吻。
但他可以逃脱的,燕昭非常清楚这一点。
没有束缚,没有压制,甚至没有追着他唇瓣磨咬。圈着他的手也松开了,只要他稍稍向後一仰,他就可以逃。
但他没有。
他没挣扎,也没躲闪。在她给出了抱着的指令之後,他就没有松开过,让他坐直,他就一直颤巍巍地挺着腰。
这就够了,她想。
如果她的命令他都会听,那他主不主动好像也没那麽重要。
反正她每天都在下命令,多他一个也不多。
想了想,又觉得还不够。燕昭短暂地放开了他,往後靠在椅背上,琢磨着还能命令他些什麽。
他没再哭了,只是泪痕还糊在脸颊。嘴唇也一片晶莹,湿答答地气喘吁吁。
相比起来身上倒很齐整,公服穿得一丝不茍,因为没有挣扎,所以也没有半点凌乱。
狼狈又漂亮。
他平时总穿素白,其实浅青也衬他。没有绿那麽重,又不像蓝那麽冷,像一株早春的草芽。
绯色在他身上应该也漂亮。燕昭回忆着他什麽都不穿的时候全身泛粉的模样,思绪发散地想。
视线继续往下,她顿了顿。
然後意味不明地“啧”了声。
原来不是因为那句命令才坐直。
“阿玉。”
燕昭把他的手从肩上拉下来,牵着他探过去。
“怎麽都哭成这样了,还有反应?”
竭力想藏的被戳破,虞白一下窘得又快哭了,本能地就往後躲。可身後还有桌案挡着,他忘了,咚一声撞了个结结实实,又发着抖被燕昭捞回怀里。
“这回真的不能跑。真的。”
燕昭张口就来,“你忘了这是在哪了?要是让别人看见就麻烦大了。所以不能跑,待着。”
虞白混乱地点头。之前种种沮丧早就飞到九霄云外,窘迫羞耻烧得他脑袋发懵,别说分辨燕昭是不是在唬他了,就连她说了什麽都听不太清。
他竭力想把自己身体撑起来一点,至少不那麽冒犯,但越是这个时候手臂越发软,最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对丶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