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什麽了,她在心底暗骂,还是把她当成谁了?
脸色惨白得像纸,脊背都还在打颤,是因为发现是她,才怕成这样的吗。
“嗯?”燕昭又重复了遍,“说啊。”
“怎麽回事?”
虞白脑子里一团乱麻,大梦的混沌还没消散,现在更是空白一片,只能感觉到紧挨着的温度。
贴得太近了……寝衣单薄,起不到半点隔离作用。
体温烫得很直接。
“我……”
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我……做梦了。”
“是吗。”
“梦见了谁?”
“梦见了……”
清醒及时追上来,虞白猛地咬住。
不能说。
他不想丶不想再回到那样的黑暗里了。
可那清醒又只有半分,只够他紧抿着唇,再没馀力去想更其他说辞。
更何况,离得太近了,几乎呼吸交织。落在他唇角的气息滚烫,一下一下烧灼他的意识。
脑袋都发晕了。
但耳边落进一声“哦”,似乎是懂了。
“梦见了你那个友人,对吧?”
燕昭猜的。接着,看见面前的人一愣,环在她脖颈上的手都跟着变得僵硬,就知道猜对了。
下一秒,心里那股无名火更盛。
昨晚他说的话,她也不是完全没听。
只是後来才回过神,记起他微微发颤的声音,哽咽地说什麽失约,忘记。
想起的当时,她还动过一瞬的恻隐,还觉得阿玉真是可怜,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从前日子辛苦,如今也提心吊胆。
但现在,她只觉得他可恶。
“真没想到,阿玉,你还挺重感情。”
“人家都把你忘了,你还心心念念想着,还把我认成她?”
“没有,没有……我……”
她声音太严厉,虞白几乎无法思考,条件反射就想否定。然而,不等他说完,掐在他脸颊的手一下收得更紧。
燕昭扼住他後半句,一字一顿开口:“说谎。”
她说,强迫他仰着脸,阿玉,我很生气。
虞白心口一紧。
她说生气,他脑子里就只剩这两个字。
“对不起……”他磕磕绊绊出声,“殿下恕罪,我不是有意……”
“要你道歉了吗?”
“那……”
他本就迟滞的思绪彻底停摆,脸颊被燕昭捏得变形,声音也像呜咽。
“那……那我该怎麽做……”
近在咫尺的地方,燕昭弯了弯眼睛,像是终于等到满意的回答。
“该怎麽做?”
她指腹在他脸颊缓缓摩挲,没急着下指令。
看着他惊慌得快要落泪的表情,燕昭这才觉得那口气顺畅了些。
真是大逆不道,她想。
忤逆犯上,冒犯无礼,大不敬,就该直接拿了他的脑袋。
不过,看在天太晚的份上,先放他一马吧。
但也不能让他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