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房门被人敲响时,他险些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可进来的只是一个侍女。
侍女捧着一个托盘,放在一进门的桌上。虞白有些莫名,直到听见她开口——
“玉公子。”
“这些是殿下的寝衣和替换衣物,劳烦公子收好。”
他微微一怔,然後再也控制不住胸腔滋生的藤蔓。
房门又开又合,耳边安静下来。
望着桌上那叠衣物,他下定决心似的抿了抿唇,然後转身,回了床边。
掀开被子,睡了。
直到月上树梢,安静院落外才再次响起脚步声。
看见窗里一片黑,燕昭脚步一顿。
睡了?
好啊。
于是她推门的动作比之前更重,几乎可以说是撞。
寂静中一声巨响,她一眼就看见床上的人影瑟缩了下,被她的动静吓醒。
她顿时觉得满意得不得了。
但接着又觉得不爽。
她都提前叫人送衣裳过来了,等于告诉他她今晚会来。
居然没等她,自己一个人先睡了?
简直大逆不道。
她气得有些想笑,径直走过去拎起件寝衣,朝床上的人招了招手。
“过来,”她说,“帮我更衣。”
好半晌,床上的人才坐起身,又好半晌,才磨磨蹭蹭下床过来。
见他不情不愿地往她跟前挪,燕昭也不着急,索性朝後靠坐在桌沿,静静看着他走近。
停在面前两步,他不动了。掐着自己手指,一副为难模样。
“怎麽了?不可以吗?”
燕昭伸手过去,扳住人後颈微微使力,一点点把他捞到自己面前,寝衣塞进他手里。
“之前你做过一次的。刚来到淮南那回,我睡着了,你主动帮我脱的衣裳。忘了?”
他咬着唇摇头,那块颈骨就抵着她掌心小幅度摆动。
“……没忘就好。”
燕昭莫名觉得喉咙发干,依依不舍地松开,“来吧。”
等了很久,腰上才传来一点微弱触感。
昏暗中,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攀上她衣带。
不知是光线太暗看不清,还是太局促不安,好半晌,他才摸索到衣带的结。
又好久,才解开。
燕昭靠坐在桌沿,两手在身後撑着,低头看他动作。
笨拙,磨蹭,但……手指真好看。
玉雕的一样,纤细,皓白。
视线再往上,他只穿着身单薄寝衣,柔滑布料在他身上垂坠,更显得他脆弱又可怜。
再往上,燕昭看向他的脸。
低着头,额前碎发滑落下来,遮住了眉眼,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