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奈何不了谁。
一个是不擅征锋道的道品宿主,一个是征锋道的天骄,两人遍体鳞伤,身上看不出一处好肉。
钱广进被谢谕的焰火灼烧过,喉咙几乎干得不能再发声了。身上的皮肤像被炭烤过似的,皮肉焦黑。
谢谕也没好到哪去。风舟的风刃宛若凌迟的刑罚,一点一点划开他的血肉丶消磨他的意志。
钱广进哑着嗓子道:“疯狗!廖在羽好好的,你咬住我不放做什麽?”
谢谕当然是为了拖时间。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朗功联合钱广进,用廖在羽的性命来威胁他们。
他不懂阵法,不知道如何屏蔽通信玉牌的信号。但只要让钱广进无瑕翻看玉牌的消息,效果也是一样的。
至于他的目的……他只需要等到娄絮和池风回来就行了。
谢谕拢了拢被风刃划得七零八落的头发,懒懒地笑道:“就是跟你不对付。怎麽?认输了?”
哎,他养了好些年的头发,被风刃绞得像狗啃似的。要是被廖在羽见到了,肯定要笑话他。
钱广进骂道:“混蛋!”
忽然天地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狂风停止了怒号,脚下土地变得泥泞,藤蔓蛇行着,攀上了钱广进的手足。
钱广进再骂:“该死!”
是水石和木果。
娄絮?她不是在帮朗功复活度存道尊吗?
至于池风,她一直监视着他玉牌的定位,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击云宗吗?
难道朗功已经死了??
可是娄絮不是起了天道誓言的吗?誓言的内容没有这麽快完成吧?她怎麽就回来了?
思绪闪过,不过一瞬。
可是这一瞬已经够娄絮将她困在藤蔓之中了。
娄絮捂住眼睛,不忍直视:“哎,伤得这麽重。”
她入道以来虽然坎坷,但还没有像此刻的钱广进和谢谕一样,一个几乎烧焦,另一个几乎被切片。
钱广进知道自己打不赢了。
她一直知道若是正面碰上这对师徒,她不可能赢。她之所以一直有恃无恐,那是因为她以为她与他们之间并无利益纠葛。
击云宗的内部事务罢了,他们这些上仙宫弟子掺和什麽?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没天理。
恐怕还是她贪心了。她若是她拒绝与圣塔合作,是不是就不会遭到他们的注意呢?
不不不。圣塔垄断了临云高原与其他地区的商路。如果不与圣塔合作,他们击云宗今年的出账入账该怎麽平?弟子的生活和干事的俸禄又如何保障?
她是对的,她不後悔。
但她终归是累了。她阖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没了光芒。
她道:“你想要什麽?”
“其实我更想知道你想要什麽。”
是廖在羽。她抱着胸,瞥了一眼浑身是血的谢谕,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
娄絮回上仙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放出神识锁定了廖在羽的位置,然後请池风动用暴力破坏了关押廖在羽的禁制。
“你先是联合虹鬼,将游尸放进宗门。再是任由乐鹤在镇云城扎根,趁机夺走宗主的位子。是,宗主之位你坐上了,获得了大家的支持,这也就算了,毕竟我也不是什麽有野心的人。”
她喘了一口气,诘问道:“可你为什麽还要勾结圣塔?难道做击云宗的宗主不够,你还想一统灵洲吗?”
钱广进睁眼。她的瞳孔变得混浊,显然有些神志不清了。
她道:“我想要什麽你感受不到吗?你问问你的前辈,他们当年的生活是怎麽样的,我上任之後的你们的生活又是怎麽样的?”
“没了我,以你们历任宗主的尿性……怎麽?你们要过一辈子的艰苦生活吗?”
廖在羽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