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她一路疾驰,七拐八拐,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对她低声道:“从我右边口袋里拿出房卡,刷开。”
她依言而行,他换了个姿势,把她单臂抱在怀中,干脆利落地甩上门,最终将她轻轻放到大床上。
陈轩北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额头与她相抵,喘气微粗:“叶青溪,你确定是吗?以後不会再反悔吧?是了,你喝酒了,那总还知道我是谁吧?”
他瞳孔在晃动,声音清润如水,刻意拖长了尾音,让语调变得缱绻又蛊惑。
“你说,我到底是谁?”
她笑起来,迎着他的目光仰头,笑容漂亮又天真。
“陈轩北,你猜怎麽着,要是提前半个月,一周,甚至前几天,你肯跟我多问一句,我或许早都答应你了。可是现在……你早干嘛去了?以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等你吗?”
“十年前,你答应得好好的,可毕业後不声不响就跟我断了联系。你在干什麽?”
“十年後,我们阴差阳错变成了那种别扭的关系,这当中有无数次机会你可以跟我说实话,可你呢?你只会别扭地针对我,气我,还不说原因,你处心积虑把我蒙在鼓里,到底是为什麽?生怕我知道你是你?”
“好,後来我跟你弟如你所愿分开了,你又是怎麽做的呢?像个地下情人似的黏在我身边,却迟迟不敢上前,也不敢光明正大告诉我你的欲求。”
“你好卑劣啊,又好别扭,分明是你总是主动放弃跟我建立联系的机会,却总表现得好像只弃犬。你说你,贱不贱啊?”
她恶劣地说,每说一句话,心里这段时间堆积的闷气就消散一分,直至最後,一扫而空,爽快至极。
手指小人自他腰腹上开始跋涉,一路游走到胸膛,翻过锁骨,攀上喉结,最後按在他饱满柔软的下唇上。
不安分的手指被他一把攥住。
他的神情仿佛从天堂直坠入地狱,虽然仍死死盯着她,眼中的墨色却沉甸甸的,压根透不出光来。叶青溪却有种错觉,那当中能滴出血来。
“叶青溪,你又耍我。”
“有吗?”
她想把手指从他手里扽出,发现极度困难。他握力似铁钳,几乎把它嵌进自己手心。
“放手!”
“不放。你招惹我,不可能就这麽算了,我告诉你,我不是陈轩南,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吓跑的。”
“你给我松开!”
陈轩北不退反进,欺身上前,膝盖顶到她腿间,整个人像头绷紧的豹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推倒在床上。
叶青溪实在挣脱不出来右手,想推他,但这身躯跟小山似的,根本纹丝不动。
又惊又怒之下,她抽出左手,对他右脸就是一记耳光。
显然,她的左手力气不太够,连把他的脸扇偏都做不到。
但对他来说,这当中的羞辱意味可能比实际的疼痛感要更重。
陈轩北愣了愣,不怒反笑。那笑声一开始很轻,後来变得悲凉又痛快,语气不似先前那麽稳定,带着某种压抑的丶冰冷的暴戾。
“你忘了你都做过什麽吗,青溪?”
他偏着头,凑近她耳畔。
热气烘着她耳朵,唇瓣在开啓时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叫她後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做什麽了?”她不服气地问。
“你总是这样,”他声音冷锐,喉头似野兽般发出颤动,“你总是在招惹我的同时,还招惹别人。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你非但不觉得有什麽,还总要亲口告诉我,就好像我还不够惨似的。十年前如此,十年後……亦是如此。”
“那时候我年纪小,心气高,受不了这样对待,很难理解吗?”
“到如今,我以为你变了,没想到还是如此。”
“你要自由,我就给你自由。对什麽都装聋作哑,处处忍让!我都让步到这种程度了,还不够麽?”
“叶青溪……你还要我怎麽样?我要多麽能容忍,胸怀多麽宽广,你才肯认真正视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