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她被不可言说的东西纠缠时,脸上涌动着难捱的丶似痛苦又似享受的红晕。
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只能作为走错片场的看客,借着漫不经心的一瞥,一边心动着,一边强行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所以在这一刻,与她合为一体时,他感到了一种巨大的灭顶似的快乐。
很温暖,被紧紧包裹着。
没绷住,一下子就迸发了。
然後……他醒了过来。
意识到床上除了他并无第二人,而自己的内裤脏了。
这种现实与美梦之间巨大的落差让他感到好一阵空虚和失落,因此呆呆盯着天花板,缓了好一阵才起身去清理。
然而路过弟弟房间时,他发现房间门仍然维持着先前的半掩状态,干脆把廊灯整个儿打开。
——都凌晨2点了,陈轩南居然还没回来。
陈轩北正要给他打电话,却发觉自己手机上有个半小时之前的未接来电。
正巧是那个不可描述的梦做到最高-潮之时。
是叶青溪打来的。
陈轩北立刻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不假思索,立刻回拨回去。
“陈轩北,你弟弟喝多了。给你打电话没打通,我在陪他去医院的路上。”不知为何,对面的风声很大,显得她的声音飘忽不定,“你快些来,就去你们医院的急诊室。”
*
叶青溪觉睡到一半被电话惊醒时,就觉得挺离谱的,毕竟她手机开的是睡眠模式。
後来想想,好像也是因为之前有次晚上忙忘了,没有及时回应陈轩南的消息,自己才特意在网上搜了教程,给他开了白名单,如此这般安抚了他。
两人现在分开并不算太久,很多事情还都处于暂时搁置状态,并未完全做切断处理,其中也包括这个。
甚至叶青溪至今还未来得及把他的聊天框从微信中取消置顶。
她只是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过程,从慢慢冷却到慢慢适应,再到完全和对方剥离。
而电话那头,陈轩南已经说不出什麽有意义的话了,只是不断在念叨:“我不要,我不要,不要……”
至于到底是不要什麽,她搞不清楚。
她尝试去问了,还没等对方说出个所以然来,电话那头,已经又换了个人回应她。
在人声鼎沸丶音乐嘈杂的背景音中,那个嗓门显得格外大。
“hello啊,我是万崇,南哥今天心情不好,喝的有点多,你方便来接一下他吗?”他大着舌头解释,“我也喝酒了,搞不了他。”
“他哥应该在家,你跟他哥说好了。”叶青溪不为所动,“我一个女孩子,也搞不了他,更何况我也没车。”
“哎,青溪是吧?”万崇笑得有点阴阳怪气的,“我说你差不多就行了,闹脾气也得有个限度吧?我南哥哪里对你不住了,你这麽吊着他,还动不动就说狠话闹分手,像话吗?”
叶青溪:“我们不是闹分手,是已经分手了。大半夜的找前女友撒酒疯,我觉着也不合适。”
万崇自是不愿,不依不挠也不肯挂电话,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非要在电话里跟她理论清楚。
叶青溪不想跟一个醉鬼啰嗦,兀自挂断电话,想了想,还是决定通知一下陈轩北。
结果这通电话还没打通。
一来二去,半小时折腾过去,她也根本睡不着了。
刚才吵架时,万崇跟她提了嘴他们喝酒的酒吧名字,她倒是还记着。
再想起,陈轩南白天给她送饭的饭盒还干干净净地躺在自己的厨房里,说没有点触动也是不太可能的。
牛腩很好吃,软烂入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酸,因为里面放了几颗山楂。
她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牛肉和山楂放在一起煮,觉得很神奇。这点小巧思,若不是他们两个现在互不搭腔了,放到平时,她多少都会问一嘴陈轩南用意是什麽。
叶青溪坐在床上犹豫了三分钟,不过挣扎一小下,还是决心起来去看看人。
她还是有点担心的。
毕竟陈轩南酒精过敏是实打实的。
夜间网约车不算难打,她在光怪陆离的酒吧里,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跟刚认识的妹妹凑在一堆打情骂俏的万崇,以及趴在旁边桌子上不省人事的陈轩南。
桌子上一整瓶absolute已经空了。
叶青溪登时心凉了半截,推他好半天,人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毫不犹豫,拧着万崇的耳朵把他从一衆美女间拽出来,吼着他和自己一起把陈轩南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