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对了,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书姨你说。”
“前段时间台里有个林老的专访,现在需要几张他过往作品的配图,那几幅画现在正挂在他的办公室里,你有空替我跑一趟吗?”
馀舒书本是打算安排台里的摄影师去拍摄的,但林老那边的意思是不用搞得那麽麻烦,既然她侄女沈屿思在美院上课,干脆让她来拍就好。
“可以啊,明天是周末我没课。”这事来得正正好,沈屿思想着还能顺便把意见表给送过去,一举两得。
“那行,辛苦你了。”
挂断电话後,沈屿思从柜子里翻出快要蒙尘的相机包,仔细检查一遍後发现没什麽问题才松了口气。
她做事三分钟热度,买东西也是喜欢就买,从不管实用不实用,这相机又重又贵,刚到手时用过一段时间就再也没动过了,还好没坏。
翌日下午,沈屿思美美睡了个午觉又趁着天气好洗了个头,披着半湿的头发穿过林荫小道,在约定时间的前十五分钟到达院长办公室。
沈屿思伸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
她推门而入,“您好,我来找林院长。”
尾音悬在半空,沈屿思顿住脚步。
紫檀书案後的人缓缓擡眸,修长指节间握着还未完工的木雕。
是林映舟。
他居然在这。
沈屿思面上浮现惊喜,意外收获啊。
她就知道听书姨的话准没错!
“他出差了。”林映舟将刻刀放回缠枝纹笔筒,“你是来拍摄的?”
林昀之早上在电话里说,“今天下午会有人去我办公室拍我早期的作品,我出差了,你正好有钥匙,去给人家开门。”
林映舟不理解这种小事为什麽要让他特地跑一趟,明明随便安排个人就行。
来之前林映舟不知道这个人会是沈屿思,所以他没有戴眼镜。
“是的,顺便来交东西。”沈屿思将整理好的纸袋放在桌上,“这是我和室友一起收集的美院新生的意见表,麻烦你和院长说一下。”
“嗯。”林映舟瞥了一眼,起身走向博古架,“我去给你拿字画。”
他在堆满字画的书架上抽出几卷画轴,检查过後将其挂在墙上。
画轴展开时,忽然有绯色侵入林映舟的视线。
沈屿思长发垂落肩头,正午阳光将红发淬成更为灼眼的火,随着她调试相机的动作在素色裙子上流动。
太刺眼了,林映舟眉头紧锁,指节叩在镇尺上,“把头发扎起来吧。”
沈屿思偏头看了眼披散着的头发,确实会影响拍摄,“我没带皮筋,你有吗?”
问完她才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有多蠢,一个单身男性怎麽会有这种东西。
林映舟沉默半晌,往书案走去,像是要给她拿皮筋的样子。
沈屿思表情凝滞,心中大呼不妙。
别啊……
别拿啊……
我不要了……
住手……
林映舟将原先雕刻的木棍递过去,“会用吗?”
他掌心里的是一只蛇形发簪,檀木表面隐约浮着鳞状刻痕,只是还没雕刻完成,所以看着有些粗糙。
沈屿思松了一口气,“应该会吧。”
她高中看仙侠剧上头,在网上买了簪子学过怎麽用,只是时间长有点忘记了。
沈屿思根据记忆里的步骤,一步步捣鼓着。
期间林映舟一直没看她,认真整理博古架上的字画。
忽然听到一声倒抽气,他转身,“怎麽了?”
“头发被项链勾到了。”沈屿思双手在颈後摸索着。
林映舟看她面色涨红,费劲半天还没弄好,轻叹一声,忍着身体的不适走过去,“我帮你。”
沈屿思啊了一声,“那麻烦你了学长。”
她将头发拢至左肩,後颈瓷白的皮肤在发色映衬下宛如新雪。
林映舟面无表情地盯着这片雪白,竟然生出一种想伸手使劲碾碎的冲动。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仿佛有无数透明蛞蝓顺着脊柱攀爬,生出湿冷的渴望。
调整呼吸後,林映舟勒令自己摒弃那些可怕的想法,他伸手小心挑开纠缠的发丝,金属卡扣沁着凉意,却压不住指尖触碰到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