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容月和许知府聊天时,姜竹星在旁安静吃菜,顺便观察许知府。所有细微的表情动作,她都没有放过,对方应该是没有隐瞒什麽。
她们用膳的功夫,嫣儿那边已经将行装安置妥当。西厢房左手第二间客房是为公主驸马准备的,她亲自检查过,确保没有问题,被褥丶桌椅干净整洁,又添置上公主平常习惯用的物件。
期间,灼冉环抱双臂立于门外,闭目养神。直到嫣儿收拾完出门,她依然站在那里纹丝未动。
即便是知府府邸,仍然要保持警惕。故而第一个晚上,灼冉打算亲自守夜。为了不重蹈覆辙,打扰公主驸马说私房话,在两人回来时,她纵身跃至屋顶,斜靠屋檐当自己只是落在瓦片上的鸟雀。
许知府拿来的酒很香,应该是藏了多年的陈酿。可出门在外,姜竹星比在洛阳城时更加小心。她自知酒量太差,索性滴酒不沾。东方容月也只象征性的尝过一盅,人还算清醒。
两人回到西厢客房,姜竹星随手带上房门,窗外枝头似乎落了只喜鹊,叽叽喳喳的有些吵闹。
“殿下累了吧?”
东方容月斜靠床头,神色略显疲惫。
这功夫,姜竹星来到人家跟前,伸手勾住对方的衣带。
东方容月瞬间擡眸,有点没底气,“做,做什麽?”
“为殿下宽衣,该休息了。别的事等明天再说。”
姜竹星目光坦然,直来直去,毫无私心。
见她如此,东方容月低下头,脸上微热,倒是显得自己想多了。
姜竹星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很多遍,仅褪去公主的外衫,脱下鞋履,接着便拉过被子替人家盖上。
在外留宿还是要保持警惕的,有情况随时能跑。
继而,她跟着钻进被窝,身体很快暖和起来,驱走了深秋的寒意。
姜竹星阖上双眸,半天没睡着,又睁开眼睛。静听耳畔呼吸声,她知道公主也没睡着。
“灼冉是在屋顶吗?”
昏暗中,姜竹星直勾勾盯着房梁,视线模糊,仅能分辨大致轮廓。
沉了好一会儿,身边人才轻轻“嗯”一声。
虽然知道对方是在守夜,但总有种被监视的错觉。
姜竹星侧身,面朝外侧,把後背就给了东方容月。
还是和公主保持距离的好,免得像上回一样被撞个正着。
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东方容月下意识往姜竹星那边靠近,擡手触碰,却没碰到那人的手,而是碰到了背。
“阿星为何背对着我?”
姜竹星听出来对方语气中的一丝幽怨,心里叫苦,她是怕自己定力不足。
“我有点热,对,有点热。”
她给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紧接着,她就觉得身後的呼吸声已经到了耳後,温热的气息倾洒後脖颈。温暖柔软紧紧贴过来,一双玉臂环上她的腰。
“阿星在躲着我?”
东方容月在她耳畔轻语。
姜竹星咽了下口水,矢口否认,“没有。”
“那你转过来。”
姜竹星结巴道,“这,不太好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你转过来和明天的正事有什麽关系吗?”
东方容月不解的追问。
姜竹星一咬牙,干脆拉开腰间的手,转回去和东方容月面对面。
仅分开一瞬,软玉温香又重新投入怀中,与她交缠在一起。
东方容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双眸,不再言语。姜竹星犹豫片刻,随即放弃挣扎。两人相拥着,充当彼此的抱枕。
屋顶,寒凉的晚风刮过,吹得衣摆猎猎作响。灼冉擡头,孤身凝望清冷月色。都怪她耳力太好,就算在屋顶,屋子里的动静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脸上的面具在寒月映照下泛着银光,周身冷气直冒。若是有倒霉蛋此时经过往屋顶望去,大概会吓得心疾突发。
相比之下,被窝里暖和极了,催人昏昏欲睡。怀抱着香香软软的公主殿下,姜竹星意识朦胧,恍惚间感觉忘记了什麽事,大脑混沌,她不愿意多想,索性忘就忘了。
彻底睡着前,她稀里糊涂的在某人额间轻啄一口,再度搂紧些,嘴里嘟囔着,“殿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