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以往,姜竹星最喜欢的就是吃饭时间。可现在她看见吃的只觉头大,毕竟才吃过,已经七八分饱了。
见她吃饭的积极性大幅下降,东方容月眸光微动,若有所思,依旧不动声色的为她夹菜。
姜竹星实在吃不动了,连忙解释,“我在茶楼吃过两碟糕点,不是太饿。”
“原来如此。”
东方容月微笑,不置可否。
沉寂片刻,东方容月忽然拉住她的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
“阿星身上有种香味,是兰花的香气。”
闻言,姜竹星心里咯噔一下。
公主的嗅觉也太灵敏了吧?
“可能是在茶楼里放了两盆兰花。”
姜竹星後悔了,不该扯这个谎。人一旦撒谎,就要用无数的谎去圆。本来没什麽的,现在好像她很作贼心虚似的。
不过瞬间的迟疑,东方容月心里已然有了计较,面色依旧如常。她垂下眼帘,馀光扫过姜竹星的手。某人无意识的摩挲杯沿,并不知自己的小习惯已将心里有鬼四个大字暴露无遗。
东方容月眸光稍沉,双唇轻抿。某人心里有事儿的时候,两只手总爱挠点什麽,怕是连她自己也不曾发现。
“我吃好了。”
姜竹星放下碗筷,干笑两声,随便寻个借口匆匆离开公主视线。
再待下去,保不准要露馅儿。要是让公主知道她在撒谎,怕是得生她的气。
遥望她仓皇逃走的背影,东方容月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
“让人跟着驸马,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东方容月头也不回的说道。
“是。”
霎时,阴影处某道影子一闪即逝,仿若从来没有存在过。
接连三个晚上,姜竹星都打扮成白衣公子到玉琼楼走上一遭,争取在兰鸢姑娘面前混个脸熟。她从不主动提及来意,仅听曲,也不过夜。
直到第三次,兰鸢终于坐不住了。
“公子日日前来只为听曲吗?”
姜竹星淡定道,“不然呢?兰鸢姑娘以为我是因何而来?”
她又将问题抛回去,两人打起了太极。
兰鸢到底是沉不住气了,不再像前两天那样谈笑风生。
“公子是朝廷的人,是为了仕女图。”
既然对方已捅破窗户纸,她也没理由再隐瞒。
“正是。”
姜竹星坦荡承认。
兰鸢一改往昔的温柔模样,凝眸以对,半晌,她冷笑一声。
“公子为什麽觉得我会交给你,就因为一身白衣,一把折扇?”
“因为我相信兰鸢姑娘是身不由己。”
姜竹星言之凿凿,似乎已胸有成竹。
时间仿佛凝固,兰鸢姑娘怔然片刻,慌忙敛去神色。
“公子是朝廷的人,可是我并不相信朝廷。”
说着,兰鸢转身与她拉开距离。
“当今圣上晚年昏庸无道,奢靡无度,不知百姓疾苦,强纳朝臣遗孀,耗财修建行宫,求仙问药,追求长生不老。桩桩件件,哪一个是明君所为?这样的朝廷,我凭什麽相信你们?”
就在兰鸢细数皇帝罪状时,姜竹星在心里频频赞同。
说的一点都没错。
静待对方控诉完,姜竹星才悠悠开口,“姑娘所言不假,可你身後的势力所作所为难道就不是扰乱朝纲?罔顾百姓死活吗?”
兰鸢明显顿住,无言以对。
趁此间隙,姜竹星又道,“兰鸢姑娘,请你相信,朝中仍有人在为天下黎民而坚持。圣上总会老去,朝堂也会迎来新主。姑娘不妨仔细想想,你所依靠的势力是否值得托付。”
沉默良久,兰鸢姑娘背过身去,已是逐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