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龀(二)
那一刻程珩突然想大笑,不过秉着兄长的道德威严责任,还是一瘸一拐苦笑着相互搀扶去了医馆。
特意没去清丰堂,孙医师认识他俩。
找了个小药堂,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身残志坚地在街上逛。
程珩带程观买了两支麦芽糖边走边吃,总有人看他俩,长得玉雪可爱的俩孩子勾肩搭背,一步高一步低的。
买了些吃食,都只是给程观尝尝味的,不能吃太多,最後留下几枚铜板在口袋里空空地晃。
程观舔舔嘴,还想吃一个炸油饼,程珩拒绝了:“嘴边油还没擦干净,不能吃了,待会回府还得用午膳,被我们两个娘亲发现一个都活不了。”
程观轻车熟路地摸出程珩衣襟里的帕子,抹了抹嘴角。
最後才知道那馀下的铜板是干嘛用的。
回家时,程珩用那钱找了个推车的,把那木板车垫在脚下,踩着堆高的杂物爬上府外墙头,两手死命扒墙头,才上去。
程观效法,因为身高力气都不够,是程珩趴在墙头拉他上去的。
那推车的认识珩观二人,不然也不敢因几枚铜币就做这勾当。
程珩朝他解释了,吩咐他万万不可多嘴。
沿着原路返回到假山上,这次嘱咐了程观,两人皆安全到达,拍拍手上的灰,正巧听见有人来寻。
“大少爷!哥儿!二少爷!……呀,怎麽在这?夫人叫开饭,方才怎麽寻都寻不到你们?”
程珩倒打一耙:“我们一直在这呀,怎麽没听见?”说罢也不管其他,带着程观一溜往下滑。
着陆时两人眉头皆一扭,脚……又撞着了。
程珩惯是会装的,抱着程观一下倒地,下人们忙追上来扶起两人,大婢女名为萤竺,三十多岁,手粗脚粗的,撩起程珩裤脚一瞧,都肿了起来,招呼人把两少爷先带回院里冰敷。
抹了药,脚上冰冰的,两人这才落座吃饭。
程御史这时和几年後完全不同,没等两个孩子来,早先吃过了。
圆桌上,张氏白氏分别与程珩程观挨着,询问受伤什麽的事,程束雪坐在中间,另虞氏与程微一起,陈氏与程绵一起,两人也紧张珩观伤势,谈着头询问。
伤得不重,餐桌气氛不错,也没人拘谨什麽,饭菜是很好吃的,不过程珩吃的不多,嘴里还有些刺痛。
下午的课取消了,先生有事,大夥都很高兴,程微吃过饭就马上捡起自己的话本翻来翻去地看,程绵也喜欢这个,兄妹俩隔着张小木桌,比起听课要认真许多了。
程束雪热得挽了挽袖子,看了眼刺目的太阳,说要午睡去了,几个大人都赞同,天气一热,就容易乏困。
张氏最後提说:“先去哪溜达一圈消消食吧。”没人异议,一衆女眷就聊着天出房去了。
其实程观有点困了,不过程珩总有好多东西带他玩,又略带期待地看程珩,程珩咳了声,只叫仆从把他俩送回玉鸣轩。
玉鸣轩名义上是程珩的小院,其实两人常一起住,玉鸣轩的书房敞亮得很,程观总在这看药经,什麽神农本草之类的。
程观叫人给他拿了书,程珩便叫人都退下了,只剩两人安静地坐在房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