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风
官船还真少了一间……
本来位置就紧缺,巡查是中央定的时段,但具体时间各州是不知道的,所以这官船用来混淆视听的,真的有各路人乘坐。
白挽这两天肚子里的东西闹人,寝食难安,程御史照顾不了她,也觉得总被打扰不得安眠,干脆分两个房间睡。
本来要是程束雪在的话可以与程绵一间,但现在束雪在京城,于是程珩便说可以与程观一间。
这晚,没发生什麽旖旎暧昧的桥段,程观和程珩临睡前去看白挽,白挽已躺下了,小腹的轮廓在薄被的遮盖下仍然明显。
她说,感觉孩子在动。
程观跪坐在榻边,抓着母亲的手,白挽嘴唇有些泛白,也许也有些晕船,程珩握着程观的衣袍下的手,安抚地拍拍他。
白挽倒还能说笑:“当年怀你的时候也差不多,这小子,可以用一句话说,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哈哈。”
这句话是形容女孩的,白挽笑了两下,程观也扯着嘴角微微笑。
程观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母亲现在不舒服,还要逗他,愈发担忧。
两个人守着白挽,等她睡着了,预备走,又担心夜晚她起夜不便,虽有人伺候,却是束手束脚,也不方便。
果不其然,白挽睡了没半个时辰就哼了一声,想翻身,一下压着肚子醒了过来。
程观忙扶着母亲,问她要不要坐起来,还是继续睡,白挽不说话,要躺下,程观随她。
白挽很快又睡着了,这几天夜里睡不好,她已经很累了。
程珩与程观待了有一会,程观盯着娘眼下淡淡的灰青,一直看着,直到有些恍惚。
程珩察觉到程观的困倦,轻声说:“文策……?你也累了我们先休息去,行吗,让方姨瞧着,她说夫人不舒服会叫我们……”
程观完全没听清他在说什麽,眼皮直打架,本能地相信程珩的搀扶,直起身,才清醒点,给白挽掖了掖被子,两人便回房了。
方姨也睡在白挽那间,留了个守夜的蜡烛,是怕白挽夜间醒来会感觉空落落的,她本来没有这个毛病的。
程观这晚与程珩共享一个温暖的被窝,程观无意识地往程珩怀里钻,第二天晨时,程观醒来的时候就在程珩怀里。
他惬意地闭上眼睛,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
这一动,程珩就醒了,两人这姿势,仿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程珩与程观面对面抱着,程观还有一条腿横在他双腿之间。
程珩不可避免地……感到尴尬,轻手轻脚地想把最下面的腿抽走。
程观憋着一股劲,使坏把腿往上顶了顶。
程珩闷哼一声,旋即恼火地盯着程观假寐的睡颜看。
……
“……拿走。”刚醒来的声音有些哑,不过很好听。
但是程观不听。
只装作没听见。
程珩见威胁无果,也无法,只伸手拉出程观不安分的腿,还在最後一刻又被程观恶作剧地顶了跨间。
“……”程珩干脆一下爬起来,也不躺着了,在榻边缘跪坐着,拿鸦青色的帛被一下盖住程观的头。
听见程观在被子里发出略闷的笑声,程珩才一把掀开被子,揉了揉他的发顶。
第二天,船只沿着官道驶向南边,水面时而平稳时而鼓浪,程珩倒是不晕船,程观却有一点,水波阴晴不定,程观也只单坐着,不显初上船的好奇。
程珩虽心疼程观,却也觉得他这样挺生动,给他煮了点草药,据船员说,这东西是船上常备的,总有没准备的客人晕船,可不能让他们都吐船上。
程珩先尝了口,入口略涩,却不是很苦,叫什麽苓桂术甘汤的。
但还是讨了几枚蜜糖去找程观。
程观晕船不严重,旁边还有一个程绵,也坐着不说话,皱着眉闭着眼,仿佛在睡觉。
“文策,小绵,喝药。”
程观蔫蔫的,擡眼看他一眼,程绵悠悠转醒:“兄长……?什麽?”
程珩冲她:“喝点药,完了回你屋里睡吧,反正坐在这也没事。”
程绵听话地喝了药,问程珩要走了蜜糖,勉强礼节性地笑笑,就回房去了。
“哪来的药?瞧着好生苦涩。”程观皱眉。
程珩坐在他旁边,方才程绵的位置上:“是船员给我的,说有奇效。说叫苓桂术甘汤。”
程观喝了几口,留了个杯底。
一扭头,程珩不由分说地把一颗蜜糖塞进他泛着水光的双唇间。
“好吃吗?”程珩笑着看他。
“……”程观咬着糖,闻言下意识点点头。
程珩的笑意更深了,程观感觉到程珩想吻他。
蠢哥哥,眼睛太容易出卖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