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谁说祂不懂?
右边的人顿了两秒,别过头不看祂:“只剩这两个座位了,其它场次时间不合适。”
大半夜就合适了?瓷一贯不会当面戳破拙劣至此的谎言,祂扫了眼空荡荡的座位:“是吗……买了票不来是什麽公益活动?”
“……”这人有意调侃的时候总是让人哑口无言,俄心虚地把玩着手机,一秒八百个动作,祂清了下嗓子,坐直道,“……可能是哪个团队有事集体退票,也可能中途晚点来。”
理应座无虚席的地方空出这麽多位子,谁都能猜到一两分,只不过擅自买下几百张票的人似乎并不愿意承认。
电影开始了,全场寂静,但背景音太大,最後一排压低声音後完全影响不到前面的观衆。
瓷盯着色彩斑斓的屏幕看了两分钟,被这个视觉受限的位置搞得兴致缺缺,便阖上眼向同样没认真看电影的同伴道:“越把美那边的关税降了回去,看样子是指望不上了,你跟祂谈话时记得多留个心眼。”
越出了名的怕美,也出了名的蠢,祂刚把对美关税降为零,後者立马把祂的关税从46%提高到了88%,惹得国际上嘲讽质疑声不断。
越是心甘情愿给祂当狗,可惜美最不缺的就是畜牲。
近日这位霸主像着了魔,疯狂在各国的税上做文章,当祂威胁说要将种花家的关税提高至125%时,瓷甚至都不屑于回应了。
反观欧盟,为首的法和德转头就跑去找墨和瑞商定贸易计划,并放话正与印丶泰丶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谈生意,进一步威胁罪魁祸首。
尽管最後欧盟有松口说可以谈,但如果美给不出实际的好处,祂们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彩色的光影在那张五官立体似风雪的脸上划过,碧蓝的眼瞳在细长的睫羽下沉落,冰河世纪般冻住了细流。
没有回答。
俄选这个位置很显然并不是来看电影的,那就只有私事这一个可能,除了谈政事,瓷想不出还有什麽值得祂深夜跑一趟。
祂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靠过去,发尖扫过把手,带起一阵香风,像茶,又像花。
也可能只是洗发水的味道。
刚要再次开口,一只手突然贴上祂的脸,手指插入发间,拇指蹭过温软的红唇,向上移,落在因熬夜而泛红的眼尾,宛如胭脂涂的眼影。
“……今天不谈这些,至少今晚。”俄低头垂眸,巨大的阴影从上方坠下,将两人遮得严严实实,祂手上一紧,又松了,缓缓收回。
先不说僵持几年都没结束的战争,单论乌在跟美大吵几次後仍然选择跟自家人对着干这件事,祂都不可能有心思看电影。
特别是今晚,那些该死的丶活该被拿去当厕纸的战报递到祂面前时,祂恨不得当场把美和乌这两个脑子被马桶盖夹了的白痴一起踹进西伯利亚的永久冻土带当一辈子的廉价黑奴!
祂专门换了个地方喘口气,就算看不进电影也不想再聊这些破事。
见祂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瓷理了一下被抚乱的头发,很有眼力见的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夜已深,没有了必须要做的事,作息相当规律的亚洲人在哪儿都能小憩一会儿。
祂瞥目不转睛看着屏幕的人一眼,将手肘抵上座椅把手,扶额闭目休息,几乎是瞬间就睡着了。
失去意识前,透过垂落的发丝,看见的最後一幕是俄因拼命遏制暴躁情绪而攥得发抖的拳头。
这孩子……还是这麽犟,什麽事都更乐意憋着,真像……
一九七二年九月十日。
本该是初秋的季节还陷在盛夏的烈风中无法自拔,连檐上鸟雀都仿佛被高温刺激得更烦躁了,啼叫一声高过一声。
进入大厦的人形色匆匆,跨过某条线时又忍不住放慢脚步回头看,导致一大片频频回眸的不明人士堵在狭小的入口迟迟进不去,引起一阵抱怨。
瓷在车里确认了几遍资料无误,刚下去就被一道沉重的阴影擦着肩挤了过去,差点被撞倒,祂擡头,恰好迎上那人淡然的目光,冷漠得像是在看陌生人。
苏修若无其事地转回头,径直往联合国去,门口的人立马让出一条道。
中苏交恶人尽皆知,没人想看祂们和好如初,十几年前关系破裂的壮观场面倒是被一干观衆津津乐道。
即使是刚才那样的小事也让这些人心里乐开了花。
瓷紧紧抓着手上的文件,顶着旁人异样的眼光跟在後面走进大厦,青涩得像个毛头小子。
祂去年刚恢复联合国合法席位,还不太适应这种场合,再加上实力不足,这些年和苏的关系愈发差,跟美也还在交涉,总是担心出错,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落人口实。
“哟,还没换掉这个跟班呢?在这种地方丢了人可是会连着你的脸一起踩地上的,要是缺个背锅的,我不介意给你推荐几个。”嚣张挑衅的口吻高调放肆,故意拔高的音量听得一干看戏的人暗自嗤笑。
“如果你不想我用钢丝把你这张讨人嫌的嘴缝起来就闭嘴,只会逞口舌之快的西方人。”苏修突然折身握住身後人的手腕,冷瞥台阶上的人一眼,毫不停留地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