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
“好久不见。”
易决站在窗边,身穿病服,病服上刺绣着“风乘精神病院”。
暗红色的文字,像是烙在了他身上。
姜俎:“陈定馀死了。”
话里没有什麽起伏。
易决顿了几秒,而後浅笑:“所以,你要接触和葛家的婚约抢回陈却?一年过去,他还爱你吗?”
姜俎眸色渐沉,“一年前你在炎阳刑事侦查局所说的话,终究还是变成尖刀落到了你身上。其实你喜欢的,是陈却的双胞胎哥哥。”
易决露出些许慌乱。
“你以为你掌控事态的发展,可其实,一枚棋子是无法走出棋盘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们是怎麽陷害他的。”
易决看着窗外的枯枝败叶:“你真的觉得是陷害吗?真的觉得陈却没有哪怕一次想别人吗?和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生活,他真的不会崩溃吗?不管是视频还是你亲眼所见,都是真实的。”
一年前的监控他看了很多遍,画面中的两人确实恩爱着翻云覆雨。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陈家有一个长子,易决在审讯室内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误导了很多,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他的存在,那个视频里和你茍合的,是陈家长子。只要我想,他的身份就会公诸于世,包括那篇Beta侵害Omega的报道,也本该是他。”姜俎笑了笑,“你跑到这里,易会长知道吗?O泽继承人和Beta厮混,不知道Omega们又会有什麽想法。”
易决转过身看他,笃定道:“你不会说的,因为陈却也是Beta。”
姜俎笑,而後沉下脸。
易决:“不管是一年前还是现在,你都没什麽能拿得出手的。”
“是吗?”姜俎掐住他的脖子,笑说,“我突然觉得可以再来一次。如果一年前是Beta侵害Omega,那麽一年後,改成Alpha杀害Omega怎麽样?”
易决攥住他的手腕,却只是缚鸡之力。
“连续两年拿了拳击赛冠军,怎麽连这点攻击都摆脱不了?”姜俎瞥了眼他的腹部,揶揄道,“是因为剖腹産留下了创伤,还是,他给你注射了点什麽?”
风乘精神病院以诡异的治疗手段着称,诡异到走出医院的复健病人忘记所有疗程。
易决垂死般挣扎。
姜俎加大力道:“这麽怕死,为什麽还甘愿被他关在这?就算他不动手,这里别有用心的人也不在少数。”
易决猛地睁大眼,他没想到过这一点。
如果被送进来时的心甘情愿是因为能让对方站在固定区域,那麽进来这麽久却见不到人影,是不是可以当成对方已经抛弃自己?
当大脑严重缺氧,矛盾的念头就会朝着最极端的方向行进,易决不再挣扎。
姜俎松手,看着他狼狈坠落,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那麽爱他,却败在了恐惧上。我和陈却曾经很相爱,却也败在了你们的圈套里。老实说,无权无势是我们活该,但始作俑者的你们,罪该万死。”
姜俎居高临下,神色凌冽。
易决缓了缓,哑声道。“姜俎,你别忘了,一年前我的体内精|液是陈却的。你知道他哥哥的存在又怎麽样,侵害我的仍是陈却。就这麽不回头不好吗?一年了,他不再爱你,也不在意你和葛尚泇那点事,他只爱陈定馀。陈定馀死的那天,如果你能大度地帮他一把,他也不会这麽恨你。”
“原来那天的事你都知道。”
订婚典礼那天,为了保住姜家和葛家的颜面,所有报道都被公关部压了下来。
可是易决知道,且知道的还不少。
姜俎蹲下身,和他视线齐平,“那麽,应该也知道黑邮件吧?”
说漏嘴,易决稍显慌乱。
姜俎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一年前陈却收到过一封黑邮件,发信人,你很熟悉。”
一年前陈却离开炎阳市,姜俎曾读取他的邮箱信息,知道了有人在设套,但那个人是谁不得而知,只知道邮件昵称是英文符中的句号“。”。
现在知道陈家长子的存在,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就算没有直言,易决也上了鈎,直勾勾看着姜俎,“姜俎先生,很多事不能张口就来。”
姜俎笑:“原来黑邮件还真的和初度有关啊?”
本来只是猜想,但如果连那个精神病态都感兴趣,那只能是迄今没人能勘破的初度。
“如果刚才的威胁没什麽用,那麽现在呢?如果我把发送黑邮件的人捅出来,你现在的心甘情愿应该也没什麽意义了吧?”
易决顺势靠坐墙壁,“你想知道的,真的只是陈却怎麽被陷害吗?”
“我说了,是的。”
易决沉默了半晌,像是回到了一年前。
“那天他叫我过去,我以为只是普通约会……起初确实是普通约会,只是他有些过于粗暴,虽然我们也玩SM,但没那麽过火。直到结束,他从隔间抱进来一个晕厥的人——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却,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模一样的脸……
姜俎想起李岁聿给他看易决手机里的“陈却”,显然不只是脸,连性格也模仿得天衣无缝。
易决:“那时我父亲带领的O泽对Beta咄咄逼人,他想顺势败坏陈却的名声,进而摘取陈家交椅。一个陈却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为了他,我什麽都可以做。”
姜俎眸色暗沉。
“所以他把早就准备好的J液注到我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