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却托着肚子,冻僵的嘴角不停嗫嚅:“不怕,定馀不怕……宝贝不怕……”
“先生,您是发现爱人出轨才离家出走的吗?”
一个嗅觉灵敏的视频博主并不打算放过这个热点话题,弯着腰凑过去和陈却齐平,把麦克风怼到他嘴边。
陈却从肚子上腾出一只手,不停挥开男人,他太冷了,浑身刺疼,比阵痛的那三个月还疼。
“姜俎,我怕,我怕……”
声音低得像路过的蚂蚁,只有他能听见。
好心路人拽住不依不挠的视频博主,呵斥他为了流量丢了人性。
其馀路人纷纷为陈却撕开一条道。
陈却得以脱离人群,流动的寒气扑面,神志也清醒了很多。他护住冰冷的肚子,安慰陈定馀:“宝贝不怕,我们回家。”
可没走多久,喧闹的广场就破出一声尖锐的高声:“他在那!”
陈却回头,是上门的那几个男人,是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
这样的话陈定馀怎麽办!
他跑起来,可冻僵发颤的双腿跟不上脑海的慌乱,一个趔趄侧摔在地。
疼痛刺穿神经。
陈却撑起身,拖着身体继续走,边走边安慰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定馀不怕,爸爸……爸爸护着你呢……”
秦冒锁定陈却单薄的背影,命令手下冲过去。
好不容易从攒动的人群中挤出来,视野就被脚尖的一滩红充斥。
沿着殷红擡眼,是一条血路,而尽头孤零零的陈却,像团烂肉的陈却,仍在走着。
手下不敢轻举妄动,无措地回头看正凌着脸走过来的秦冒:“大哥,这……”
他们也怕搞出人命,还是一尸两命。
秦冒看着摇摇晃晃的瘦弱背影犹豫片刻,还是下令继续追捕。
几个男人应声冲了过去。
路人算是了解了大概,冲过去张开手臂,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们是□□!把他们拦住!”
“叫救护车!”
“其他人去扶一下那位先生!”
陈却挥开要搀扶他的路人,不能被他们看到,不能被报道,不能这麽狼狈……
他继续走,腿间的血固执地流个不停。
路人红透了眼,有些看不下去,只好扭头催促救护车什麽时候到。
寒风越来越急,吹得陈却脚步虚晃,终于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轿车刹停面前,他下意识往回走。
“是我!”蓟所呈下车拉住他,触到一手冰凉,忙脱下外衣将他包裹,“先上车!”
陈却点了一下头。
蓟所呈把他带进後座,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把车开走。
路人一阵唏嘘。
蓟所呈调整适宜的温度,陈却的身体却不见回温,好在意识清醒了很多:“能带我去个偏僻的地方吗?”
蓟所呈紧蹙的眉头就没下来过,“好。”
陈却掏出手机,“院长,麻烦让罗先生过来一趟。”
发出实时定位。
车子很快停在一间森林小屋前,院落四周环着参天古树,积雪压枝低。
蓟所呈把陈却抱进屋。
陈却的情况很不乐观,羊水已经破了,浑浊的液体混着殷红的血。
蓟所呈安慰轻颤的人:“孩子想出来见你了。”
陈却抓住他的手臂,抖着嘴角:“如果我死了,不要留着这个孩子,让他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