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他是内鬼?”聂诚问。
“你们一直使用的保洁都是这家公司的吧?你看,柴汉君妻子穿的是不是就是这家保洁的制服?如果没有内鬼,谁会告诉她这些细节。你看她在录像里预判得多麽准确,如果没有内鬼,她怎麽会知道这些生活日程?”王聪提醒他,“聂总,对手比我们的速度更快,我们需要坦诚以对了。您想一下,如果您是李洪,您接下来会怎麽做?据我所知,他知道的保险柜密码,可不只东湖的那一个。”
那个偷笔记本的人,接下来会偷什麽?
“聂总,这些就只能交托给您了,我现在需要回去见于总了,”王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不论发生什麽,我们必须要续约,这是于总的意思,我也赞同。”
王聪回到总部时,已经是下午了,于晓飞正在开会,接到王聪抵达的消息後,她离开会议室,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对方可能策反了他们的一个手下,你还记得那个笔记本吗?可能聂诚就喜欢把这种东西放在保险柜里。刚回来的路上,我接到了瞿雁的电话,她说她已经查到了另一个失窃的保险柜,这次丢的是清杉和我们的资料。”王聪跟她汇报最新的进度。
他说的资料,就是那种资料。
“……”于晓飞沉默了片刻,“还有呢?”
“我想,聂诚的那个情妇很可能没有按照约定把钱拿给柴汉君的家属。”王聪叹气,“我就说,怎麽会出这种问题。”
柴汉君的家属,直接跑到到他情妇家,给那女的放了个血,差点把她弄死。
“所以……”于晓飞明白了,“我推测了很多,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命案。”
没想到翻出这场大戏的,竟然会是柴汉君的死。如果只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就还好,但命案可就……
于晓飞看向窗外,今天的天气真差啊,初冬干燥的空气里全是尘土……哦,她想起来了,今早的天气有预报,说近期会有沙尘暴。
漫天的黄沙尘埃,让她想起了遥远的童年,不过那不是冬季的城市,那是春天的克拉玛依。
那时,她背着挎包,顶着睁不开眼的风沙去学校上学。
沙漠上的风土巨浪远比眼前看到的壮观。
遮天蔽日的黄烟一直从地表蔓延到天际,看不见房屋,看不见树木,唯一能看到的只有游梁式抽油机不停摆动的巨大钢臂。
那时候,她只有几岁。
在她还是孩子的岁月里,她就见过了最荒蛮的风景和最人定胜天的奇迹。
这样的一个人,她这辈子还会畏惧什麽呢?
“你怕坐牢吗?”于晓飞问王聪。
“啊?”王聪暗淡无光的眼睛眨了眨,“坐牢算不算是一种提前退休?”
嗯,可能算吧,于晓飞笑笑。
那堆被李洪窃走的材料,于晓飞自己都没见过,不过想来应该要比‘笔记本’更精彩吧。现在这堆东西又在谁手上呢?聂诚正在追查李洪,不过还好,他好像是从今天早上才失联的。
结束和王聪的谈话,于晓飞也无心再返回会议室。她给吕总发了个信息後,拿上了车钥匙,准备现在就去见见聂诚。
聂诚说这个叫李洪的人原本就有许多案底,不可能去做正常工作,他在清杉当司机的这几年,收入不少,而他本人也确实兢兢业业。这样的一个地痞,怎麽会这麽精准的对准他们的软肋?他怎麽会懂得去偷那种东西?谁许诺了他什麽?难道这个人给他的,比聂诚给的还要多?
这个人会是江栎川背後的那个人吗,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就在于晓飞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电梯到达了负二层。
她刷开闸机,准备去开她的车。
此刻还不是下班时间,巨大的停车场空无一人。
这时,她看到一个人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那个人个子高高的,很年轻,步伐轻快,穿着和她同款的工装。
她没有提包,手上拿着一个塑料袋。
很快,她们看到了彼此。
那个人是江栎川。
看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她似乎并不惊讶。
对方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她朝她礼貌地行了个礼,然後大大方方地朝她亮了亮那个塑料袋。
“于总好。”她和她打招呼。
“……”
于晓飞突然明白了!
也许她并不是谁的棋子。
她怎麽会是谁的棋子?
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别人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