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趁着露水还没散就到了山上。
漫山遍野的构棘枝杈横生,红得发紫的果子藏在带刺的叶片间。
白潋给大伙比划,“果子要连着果柄摘,切根茎用快刀,别伤了根里子,还得长呢。”
几人分工,配合得很是默契。
“这事儿我们就烂在肚子里。”休息时,白潋掰了块硬馒头,“这东西得送到大药铺去,到时候我们上镇去。”
王丫啃着馒头点头,“我看,白潋你拿大头的,咱们三个也没怎么忙活,不过过几天,我娘得让我去相门户了,我哥他要去镇上给爹打下手,咱俩的随便分点就行。”
白潋听到她说她要看亲去了,心里百感交集,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们大多都得成亲了,时间可真快。
张铁叹了口气,也说,“我也是,孙小娘子的地还得我帮忙干点,回了村里可能抽不开身,还是白潋花的力气多,我也拿一小点就行。”
张铁又接着解释说,“白潋一个大闺女,我成天往你家里跑也不合适。让他们那些多嘴的说了不好。”
白潋和王家兄妹都奇怪地看他,这句话倒是不错,但他每天帮孙小娘干活,多嘴的说的闲话也不少呀。
张铁涨红了脸,“你们这样看着我干甚?那刘大夫那儿卖不卖?他不是也收草药吗?”
村里刘赤脚五十多,挎破药箱认草药,瞧病收钱少,村民都信他。
见他故意打岔,王柱子抹了把汗,“我瞧他收的都是柴胡、艾草这些常见的。再说这构棘,他见了也可能不认得。”
白链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行的话分两次再去也成。
板车和背篓都装得满满当当。
下山路上,王柱子哼起了小调,张铁推着车“吱呀吱呀”地响。
王柱子扛着树枝挡在车边,王丫故意摆车上干草,把果子遮得严严实实。
板车吱呀作响往白潋家赶,远远瞧见人,张铁就扯着嗓子喊,“借过借过!粪车来咯!”
这是他们早就想好的,果不其然,村里人捏着鼻子躲得老远,压根没人凑近看。
到了白潋家,几人累得直喘气。
大伙七手八脚把果子和茎叶搬进屋里,靠墙堆成小山。白潋从缸底摸出几个硬窝窝头塞给大家,“家里东西,垫垫肚子。”
王丫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说,“我要去镇上吃热乎包子!”
张铁蹲下身扒拉果子,发现有几个被压坏的,随手扔了,“明儿我带几块木板来,搭个架子晒得快。”
日头彻底落了山,白潋送走几人,摸着墙角的果子傻笑。
——
另一边,油灯将熄未熄,伏棂对着账本发呆。
粗算下来,私塾每月二两银子的束脩,扣除她和小瑶两人的日常用度还有李大娘的工钱,也不剩多少了。她指尖摩挲着纸页,窗外虫鸣此起彼伏。
她想着挣出个名堂。
这想法倒不是心血来潮。
记得小时候,父亲总带着她逛自家商铺,看掌柜的拨弄算盘,听账房先生报流水。
等抽了空,就去镇上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契机。
第7章沈家老板是贵客
白潋看着家里堆得满满的如同小山一样多的构棘,伸了个懒腰,要处理起来,还真挺麻烦的。
不过再难她也愿意,一想到手里满满的都是铜板,她就充满了干劲儿。
白潋站在外边,眯着眼看天色,对于接下来的天气有了基本的把握。
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这几天应该不会下雨的,真要晾晒果子也很方便。
但这些东西她也没处理过,虽然有法子在,但她还是有点不知从何下手。
她想着伏棂的提醒,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做出来。不过此时她又有了好主意,就是不一定要像伏棂说的那样,把构棘的果子也制成药干卖给药铺。
既然有梅子干、蜜饯之类的——虽然她没吃过蜜饯,但她听说过做法,和伏棂教给她的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