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吹响哨声的瞬间,秦俊松拽着方婷宜往场外跑。婚纱的红绸与护腿的粉色在阳光下拖出两道残影,路过领奖台时,他突然转身,用裙摆兜住她的腰:“其实我偷偷练了招新的。”
方婷宜刚要问,就被他带着旋身跃起——红绸裙摆在空中绽开,像朵突然盛放的花,她的护腿高跟鞋踩着他的膝盖借力,踢出记漂亮的回旋踢,鞋跟带起的风扫过他的发梢,惊起片桂花。
“这招叫什麽?”她落回地面时,呼吸里都是红绸的味道。秦俊松的婚纱护板磕在她的护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叫‘馀生’。”
远处,张之微的摄像机还在转,镜头里,旋转木马的彩灯刚好亮起,把两个交握的影子染成暖黄。那本《元武道攻防技巧》的最新一页上,方婷宜用红绸笔写着:“最好的招式,从来不用名字,因为每个清晨的对练,每个黄昏的修改,都是它的注解。”
而婚纱裙摆扫过护腿的沙沙声,正是这注解里,最温柔的那一行。
情侣元武道大赛决赛那天,立阳道馆的老槐树落了满地花。秦俊松的婚纱裙摆沾着晨露,膝盖处的可拆卸护板闪着冷光;方婷宜的护腕西装袖口挽得老高,露出缠着红绸的小臂,戒指上的“共生”二字在阳光下格外锋利。
裁判刚喊“开始”,对手的侧踢就带着风声扫来。秦俊松突然旋身,红绸裙摆像面展开的旗,恰好缠住对方的脚踝——这是方婷宜凌晨刚改的招式,裙摆内侧缝了层防滑布,比任何锁链都要牢靠。
“踢!”他喊出声时,方婷宜的旋风踢已到半空。护腿高跟鞋的鞋跟擦过对手的护肩,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而秦俊松趁机拽着裙摆往後带,两人一攻一守,红绸与西装下摆在空中织出张密不透风的网。
看台上,穿红绸裙的小男孩突然站起来,举着秦俊松缝的迷你婚纱玩偶:“‘馀生’!用‘馀生’!”张之微的摄像机镜头剧烈晃动,拍到方婷宜踩着秦俊松的膝盖跃起,婚纱裙摆托着她的身影,像朵被风托起的花。
最後一记回旋踢落地时,对手的护具扣被踢松,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秦俊松的婚纱护板也磕出了豁口,红绸撕开道小缝,却在他拽住方婷宜手腕的瞬间,露出里面藏着的创可贴——是她早上偷偷塞进去的,印着旋转木马的图案。
颁奖台上的奖牌比想象中沉,方婷宜刚要递给秦俊松,就被他用裙摆挡住:“该你戴。”她挑眉,把奖牌别在他的婚纱领口:“赢了的人说了算。”红绸衬着金牌,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打靶摊老板带着新做的靶子赶来,靶心画着两人的“馀生”招式。“以後这就是冠军专用靶,”他往方婷宜手里塞了把新枪,“再赢十发,送你们过山车年卡。”秦俊松突然举起婚纱裙摆当盾牌:“她要是输了,我替她坐。”
暮色漫进道馆时,秦俊松正在缝婚纱的裂口。方婷宜趴在旁边翻《元武道攻防技巧》,最新的笔记写着:“‘馀生’的破绽在第三旋身,需加装裙摆配重。”他的针线穿过红绸,突然说:“明年要不要收个徒弟?”
“教什麽?”她擡头,护腕上的银链扫过他的发梢。
“教他们怎麽把婚纱缝成护具,把护腿穿成嫁妆。”秦俊松的针脚在红绸上绣出颗心,里面裹着枚小小的芦苇胸针。
月光落在摊开的婚纱上,也落在两人交叠的戒指上。远处的旋转木马还在转,彩灯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那句没说出口的“好啊”,镀上了层永远不会褪色的光晕。
开春时,道馆的训练场来了个新学员,是那个在决赛现场举婚纱玩偶的小男孩。他背着个绣着红绸的书包,里面装着秦俊松缝的迷你护具,一进门就喊:“我要学‘馀生’!”
秦俊松正蹲在地上改婚纱裙摆,闻言擡头,发间的道钉发夹晃了晃:“先练扎马步。”小男孩噘着嘴刚要反驳,就被方婷宜的侧踢带起的风扫了下裤脚——她的护腿高跟鞋在地上磕出响:“扎不稳马步,怎麽穿婚纱踢人?”
小男孩的书包里藏着本画满红绸的笔记本,第一页写着:“婚纱不是女生的专利,就像打架不是男生的专利。”是秦俊松用红绸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字帖都工整。
游乐场的过山车加了新设施,在最陡的俯冲段装了面镜子。秦俊松穿着补好裂口的婚纱坐第一排,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踩着他的膝盖,两人在镜里的倒影被风吹得变形,却死死攥着对方的手,把“我们做到了”喊得比山涧回声还亮。
张之微的纪录片获了奖,颁奖典礼上放的不是领奖画面,是秦俊松给小男孩缝迷你护具的样子。他的婚纱裙摆沾着线头,指尖却灵活地穿过粉色护具布料:“这里要留三分松,才好踢高鞭腿。”台下的掌声里,有个穿红裙的老太太抹着眼泪说:“我孙女要是当年敢穿护腿去跳舞,该多好。”
打靶摊的冠军靶换了新图案,靶心是两个交缠的影子——红绸裙摆缠着护腿,旁边刻着“共生”。方婷宜连中十发那天,老板扛来个更大的靶子:“给你们的徒弟备着,等他赢了,就刻上‘新生’。”
深秋的雨里,秦俊松在缝纫机前缝新的婚纱护板,方婷宜趴在旁边翻《元武道攻防技巧》,最新的笔记旁画了个小像:小男孩穿着迷你红绸婚纱,正踢中个歪歪扭扭的靶子。
“你看,”她把本子推过去,雨丝打湿了护腕上的银链,“比我们当年厉害。”秦俊松的针线穿过红绸,在布料上绣出串小小的脚印:“因为他不用证明什麽,只需要踢得开心。”
雨停时,小男孩举着新缝的护具跑进来,红绸裙摆扫过地面的水洼,溅起片细碎的光。“我会‘嫁衣踢’了!”他突然旋身,迷你婚纱裙摆扬起,像只刚破茧的蝶。
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轻轻踢了踢他的护板:“明天教你‘馀生’。”秦俊松的婚纱流苏垂下来,缠上她的护腿,两人的影子在灯光里叠成一团,刚好罩住小男孩蹦跳的身影。
《元武道攻防技巧》的最後一页还空着,方婷宜却知道该写些什麽——那些没说出口的招式,那些改了又改的裙摆,那些藏在护具里的创可贴,都是最好的答案。而红绸扫过护腿的沙沙声,会一直响下去,像给每个敢做自己的人,唱首永远不完结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