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旋转木马彩灯闪烁,把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明明灭灭。方婷宜看着手指上那枚铁丝戒指,突然觉得所谓婚姻,或许从来不是谁该穿什麽丶谁该娶谁,而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所有“不可能”,都活成“我乐意”。
齿轮再次转动时,她听见秦俊松在她耳边轻声说:“其实婚纱早画好图了,就藏在你那本《元武道攻防技巧》的夹页里。”
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掀起红绸的一角,像在为这个荒唐又认真的约定,轻轻鼓掌。
方婷宜把《元武道攻防技巧》里的婚纱设计图钉在训练室墙上时,秦俊松正蹲在地上缝护板。粉色护具的边角料堆了一地,他手里的针线穿过红绸,把块菱形护板牢牢固定在裙摆内侧,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绣花都要扎实。
“这里,”方婷宜突然擡脚,靴尖点向图纸上的腰线,“再加条松紧带,踢高鞭腿时不会卡住。”秦俊松擡头时,发间的道钉发夹晃了晃,刚好落在她护腕的红绸结上:“那你得答应我,拍结婚照那天,别穿护腿靴。”
“那穿什麽?”她挑眉,顺手抓起个沙袋扔过去。秦俊松用婚纱半成品接住,红绸兜着沙袋晃悠:“我给你做了双护腿高跟鞋,鞋跟里藏着防崴脚的弹簧——既像婚纱鞋,又能随时踹人。”
游乐场的过山车新换了安全扣,据说是老板特意照着秦俊松的婚纱护板改的。试乘那天,秦俊松穿着完整版婚纱坐第一排,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踩在踏板上,发出清脆的响。俯冲时,他的红绸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死死攥着她的手,把那句“嫁给我”喊得比风声还亮。
鬼屋里的荧光粉换了配方,在黑暗中能映出红绸的纹路。张之微的镜头追着两人的影子,拍他们用婚纱裙摆扫开挡路的假蜘蛛,拍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踹碎突然弹出的骷髅头。“这哪是婚纱照,”她笑着调焦,“分明是《元武道侠侣》的预告片。”
旋转木马的平台上,戚百草用粉笔画了个圈。秦俊松的婚纱裙摆扫过地面,在圈里转出朵红色的花;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踩着节拍,在旁边踏出串粉色的点。当两人的影子在彩灯下重叠,若白突然举起相机——照片里,红绸与护腿缠绕的地方,恰好形成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婚礼前一晚,秦俊松把铁丝戒指扔进奖牌熔炉。火光里,他看着那枚歪扭的戒指渐渐融化,与方婷宜上次锦标赛赢得的金牌融在一起,铸成枚新的指环:内侧刻着“共生”,外侧磨出锋利的刃,像枚能随时出鞘的微型拳套。
“明天要是有人说闲话,”方婷宜往他婚纱口袋里塞了包滑石粉,“就撒他们眼睛。”秦俊松握住她的手,把新戒指套进她指节:“不用,”他低头,发间的道钉发夹蹭过她的脸颊,“我们的婚纱会说话。”
第二天的道馆里,红绸婚纱的裙摆扫过训练垫,与粉色护腿的碰撞声此起彼伏。当张钰忠喊出“礼成”,秦俊松突然拽过方婷宜,用婚纱裙摆兜住她的腰,原地转了个圈——像旋转木马上最默契的那组木马,又像擂台上最凌厉的那记对踢。
收完所有写着“踢得漂亮”的红包,两人溜进道具间。秦俊松从婚纱内衬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对护腕:红绸缠着银色的链,链扣是缩小版的婚纱与护腿造型。“以後对练,”他给她戴上,指尖触到她腕骨的弧度,“就用这个当信号。”
方婷宜突然踮脚,咬了口他嘴角的糖霜——是从旋转木马的棉花糖上刮下来的。“秦俊松,”她的声音混着甜味,“你穿婚纱的样子,比所有打赢的比赛都好看。”
窗外的阳光穿过训练室的窗棂,照在墙上的设计图上。图角落新添了行字,是方婷宜的笔迹:“最好的招式,是两个人一起编的,没名字,却永远管用。”而红绸与护腿碰撞的轻响,正是这招式最动听的注脚。
道馆的晨练铃响时,秦俊松的婚纱还挂在训练架上。裙摆上的护板沾着昨晚对练的滑石粉,红绸流苏缠着方婷宜的粉色护腿,像两条睡醒後仍不愿分开的鱼。
“今天教新学员‘同心踢’。”方婷宜把护腕上的银链扣好,链端的婚纱吊坠撞在秦俊松的护板上,发出细碎的响。他正对着镜子系红绸腰带,闻言突然转身,裙摆扫过地上的训练垫:“是不是那个需要两人背靠背发力的招式?”
“答对。”方婷宜扔过去一副新手护具,“但得改改——你用裙摆勾我脚踝,我借你的力旋身踢,怎麽样?”秦俊松接住护具时,发间的道钉发夹掉进护腕里,叮当作响:“改名叫‘嫁衣踢’更合适。”
新学员里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总盯着秦俊松的婚纱看。休息时她怯生生地问:“叔叔,男生也可以穿婚纱吗?”秦俊松蹲下来,用裙摆给她折了只红绸兔子:“你看,兔子有长耳朵才好看,人也一样,穿自己喜欢的才最帅。”
小姑娘突然指着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那阿姨为什麽穿高跟鞋打架?”方婷宜擡脚,鞋跟在地上磕出清脆的声:“因为这样既能踢得狠,又能走得稳——就像女生可以既爱漂亮,又爱打架。”
张之微的纪录片首映礼上,放了段未公开的花絮:秦俊松的婚纱护板第一次裂开时,方婷宜用自己的护腿绷带给他缠上,红绸与粉色绷带缠成麻花,他却笑着说“这样更像共生了”。台下的掌声里,有个穿红裙的小男孩突然站起来,举着幅画:“我也要穿这样的婚纱打比赛!”
游乐场的打靶摊添了新项目,奖品是件迷你红绸婚纱玩偶。方婷宜连中十发时,老板啧啧称奇:“你老公说,你打靶时的眼神,比求婚那天还凶。”她把玩偶塞进包里,护腿高跟鞋踩过地上的弹壳:“他穿婚纱踢靶时,比我还凶。”
深秋的雨落在道馆的青瓦上,秦俊松正给婚纱缝新的护板。方婷宜靠在门边看,护腕上的银链垂下来,刚好落在他手边的红绸上。“明年要不要去参加情侣元武道大赛?”她突然开口,雨丝打湿了她的护腿,“就穿这个去。”
秦俊松擡头时,雨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进婚纱领口:“比什麽项目?”
“比谁能用婚纱裙摆缠住对方的腿,谁先认输谁请吃一个月的米粉。”方婷宜的声音混着雨声,像句温柔的战书。
他低头继续缝纫,针脚在红绸上绣出串歪歪扭扭的星星:“成交。但输的人还得穿护具坐旋转木马——我已经跟老板说好,给木马加护板了。”
雨停时,夕阳从云缝里钻出来,给婚纱镀上了层金边。方婷宜的护腿高跟鞋踩过水洼,溅起的水珠落在秦俊松的裙摆上,像撒了把亮晶晶的糖。远处训练室里传来新学员的喊声,他们正在练那招“嫁衣踢”,红绸与护具碰撞的声响,比任何誓言都要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