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亦
“姐姐,你醒了?”
殊白欢喜的语调在永亦头顶响起,原本不断在耳畔萦绕的诵经声停止,永亦眼神清明了几分,坐起身,脑袋止不住地往下沉,原本应该牵扯的伤处却无一丝异样,十分怪异,她分明记得自己受了重伤。
周遭的环境是她的房间,那一对更醒目的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弹了出来,遮挡了大部分视线。
殊白眼眶中布满血丝,眼下染了两团灰,嘴唇抿着,好半响才幽幽开口,“我以为你也像渚青一样抛下我离开了。”
永亦瞬间闪过一丝猜想,殊白细数着永亦昏迷这几日发生的事,也让永亦在昏迷之前的记忆满满清晰了起来。
她昏迷後,殊白守着她一直等到了孟承烈率领禁军赶到此处才将两人一同带了回去。
到今天,足足睡了五日,也就在第三天,殊白才发现渚青离开了。
说到渚青,殊白有些难过,他从未将他和渚青看作一个整体,反而将渚青当成类似于兄长的角色。
永亦眸光暗了暗,记起了空旷之中突然冒出的狐狸。
永亦轻轻揉了揉殊白的狐狸耳朵,“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殊白有些开心她下意识亲昵的动作,收了耳朵走出房门,将门合上。
“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永亦随便换了一声衣裳,浑身并不粘腻,想来是阿玉每日在帮她清洗。
她打开房门,殊白的视线便追了上来。烈日正盛,永亦视线落在院落中透着碧绿的树影,她许久未留意过这些。
俩人到了堂厅,就见阿玉与卿月坐在一块,看上去俩人相处得很融洽,永亦出现时,两人齐齐看过去的目光都楞了一下,阿玉站起来,目露惊喜,快步过去拉她坐下,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堂厅中,永亦与卿月之间隔着一把椅子,殊白站了小会儿,挨着永亦右侧椅子坐下。
卿月面上覆着薄纱,露出的眉眼柔美秀丽,她弯起浅笑,“小友,好久不见。”
她伸手摸了摸当初受伤的脸颊笑道,“面纱闷得难受,但戴着免得吓到旁人。”
“透透气吧。”永亦与她对视,看着她摘下面纱,恍惚间重叠了女子眼中曾含着的泪光。
那道狰狞的伤口成了一道抹不去的疤痕,在永亦眼中女子的面庞依旧柔和美丽。
“相由心生,卿月施主是名善良温婉的女子。”殊白从永亦身体探出一个脑袋,眼神纯粹真挚。
卿月记得他,回以微笑,“多谢小师傅。”
永亦性格缄默,突然想起国师越丘,卿月又是国师名下弟子,开口询问,“越丘已死,你近来如何?”
“国师府被查封了,师弟师妹们和我一样都是越丘养的孤儿,我们原本打算离开京都。”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前几日孟将军找的我,说陛下准备在城外修一处道观,道观修好之後,我们会去那里。”
永亦点头,没再去问缘由。
这时阿玉也带着两个小丫鬟端着饭菜进来了,看上去很简单,想来刚刚阿玉匆匆忙忙跑出去就是为了这个,毕竟这几日只多多少少喂了永亦一些米粥。
用了膳,永亦沐浴後换上常穿的黑色劲装先去了禁军校场见到了孟承烈,两人又一同进了皇宫,再回到小院,已是傍晚。
出来迎她的是一常一行,没见殊白,永亦问两人,一常一贯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反倒是一向性格跳脱的一行面上带着些许愁苦,只是告诉永亦小师叔在房间,心情有些不大好。
“叩——叩——”
永亦叩响房门,殊白埋在枕头里的狐狸耳朵冒出来,听到动静後动了动。
夜色完全降下,屋内未点灯,夜色与她身上黑衣融为一体。
“殊白。”永亦喊道,屋内有了轻微的动静,很快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道身影扑了上来,比永亦还高半个脑袋的人试图将自己完完全全埋进她的怀里。
“姐姐,过几日我便要回云隐寺了,我舍不得你。”
殊白的声音闷闷地响在耳边,听道这句话,那双冷然的眸子垂下去,长睫盖住眼底的情绪。
下一刻,就听到了殊白未断完的话,“我怕等我把一常一行送回云隐寺,见过慧海师兄後,再回来,你也丢下我离开了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