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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走(第1页)

带我走

睁开眼,白茫茫的天花板,消毒水味涌进鼻腔。

桑禾对于医院,有一种莫大的恐惧。

她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母亲生了三个孩子,她是老大,老二老三都是男孩。因此她这个最大的女儿就成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的典型,要在家里忙里忙外照顾弟弟丶洗衣做饭,又要帮父母干农活丶兼顾学业。

于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烧火做饭,然後骑车去上学,中午再骑回来做饭,做完给爸爸妈妈弟弟送去,晚来一会儿,就会被数落。

她妈极度重男轻女,只疼爱两个弟弟,对她非打即骂,而她爸性子又软,在家里没有话语权,永远都是那个旁观看戏的。

桑禾厌恶这种生活。

十五岁之後,她强制被辍学,生活里唯一的光亮就此熄灭。

在同龄人高考那年,她拖着一个装不满自己行李的箱子,买了最近的一张火车票,火车载着她翻越重重高山,来到了海对岸。

那时候,她手里仅仅只剩一百二十块钱,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拿出来用。有次生了病,半夜咳得邻居爬起来投诉,她也不舍得上医院。

对于她来说,医院是高档场所。

从前生病,她妈从来不带她看医生,别说镇子上的乡镇医院,就连小诊所都没去过。

她第一次上医院是因为工友的手指给机器绞伤了,她把人背到医院,前台的护士让她赶紧去挂号。

挂号?

什麽是挂号?

她紧紧攥着衣角,望着大厅里忙碌的人,没有办法求助任何人,急得眼泪直掉。

桑禾是个标准的乡下女孩,嘴笨,不懂得人情世故,总是说错话得罪人,然後就被炒鱿鱼。

久而久之,她发觉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她该追求的。

偶然一次,她在整理行李时,看到了一本字典,是她辍学那天,她的班主任送给她的,桑禾从未翻开过,这是第一次。

扉页上写着:勤奋学习,立志成才。

而这句话,是桑禾考入高中的那天,在贴着自己照片的光荣榜上写下的。

不到两个月,她就辍学了。

所以凭什麽她生来就要做牛做马?

凭什麽弟弟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一切?

凭什麽她连生病都不敢去医院?

凭什麽她连想学点东西,都成了奢侈?

关于女孩读书无用的言论已经深深根植在她内心,以至于她出来打工了这麽久,也没有思考过自己是一个该享受教育的孩子。

桑禾的手指摩挲过油墨字迹,彷佛在某一刻,与写下这行字的人,意志合一。

桑禾决定自救。

没有捷径,只有笨功夫。

她捡旧报纸丶查字典,像蚂蚁啃骨头般从零识字;抓住工厂办公室打杂的机会,从扫地丶整理文件做起,拼命学习办公技能和基础电脑操作;微薄工资大半交了夜校学费,啃着馒头熬夜学会计。

有工友嘲笑她,她充耳不闻。

一步一个脚印,她从怯懦的乡下女孩,成长为能独立处理账务丶清晰沟通的专业人员。

一份稳定的财务工作让她搬出了合租房,拥有了安身立命的尊严。

那是她人生中最轻松最清醒的一段时光,她似乎终于摆脱了过去。

一晃眼,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经人介绍,桑禾认识了沈韬。

起初并无特别的感觉,只觉得他为人老实,不像身边那些油嘴滑舌的男同事。

後来跟着沈韬回家,见到了他的母亲。

从一些细枝末节里,桑禾看得出,这位母亲对儿子的疼爱,一如她自己的母亲对待两个弟弟。

婚後的日子,矛盾渐渐显露。沈韬本性不坏,但从小被母亲溺爱着长大,不识人间疾苦。他没有一份正经工作,终日泡在游戏厅里,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全压在桑禾一人肩上。

沈韬的母亲却十分精明,她深知这个儿媳妇的价值,为了稳住桑禾,对她嘘寒问暖,几乎当成了亲女儿来宠。

这份迟来的丶带着目的的温情,一度让桑禾冰封的心有所松动。

然而,真正的绝望在孩子出生第三天降临。那个曾被她短暂当作母亲依靠的女人,彻底撕下了温情的面具。她抱走了桑禾刚刚经历剧痛生下的孩子。

或许抑郁的种子,早在她懵懂承担家庭重负时就已悄然埋下。

沈韬母亲知道桑禾不会放弃孩子,于是,她以孩子为筹码,要求桑禾不能离婚。

为了让桑禾放心,她甚至做主让孩子随了母姓。

至此,桑禾的世界彻底灰暗。她生命中所有本应爱她的人,父母不曾给予她温情,丈夫无法提供依靠,孩子一出生便被夺走,而那个曾让她燃起一丝对亲情渴望的婆婆,自始至终,都只是在利用她。

就在桑禾几近麻木时,母亲确诊了白血病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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