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冷!”林见星又吸了一大口,满足地哈出一口白气,在空气中袅袅散开。
“对了!”林见星忽然想起室友刚才的话,兴奋地分享道,“我室友们说等镜心湖冻实了,要带我去滑冰呢!她说湖面很安全,冻得很结实的!我还没在真正的湖面上滑过冰呢!”
当然,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够冻实。不过她的眼睛很亮,让覃聿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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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连着下了几天後,天气开始放晴,但气温却更低了些,空气中弥漫着干冷的味道。校园里的积雪被踩实丶扫开,露出湿漉漉的地面。
林见星此刻在晴天的诱惑下,又彻底按捺不住了。她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看到镜心湖的湖面在阳光下反射着平整的光泽,上面已经有几个胆大的学生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滑行丶嬉闹。
“看!有人玩了,冰肯定冻实了!”林见星兴奋地转身,凑到覃聿耳边,轻声说,“我们去滑冰吧!现在就去!”
覃聿从书页上擡起头,望向窗外湖面上稀疏的人影,眉头习惯性地微蹙。
但湖面冻结的时间未必足够长,冰层厚度可能并不理想。他刚想开口,劝劝她过几天更稳妥。
然而,林见星已经拽着他的胳膊摇晃,眼睛亮得像盛满了碎钻:“去嘛去嘛!你看湖上那麽多人都在玩了!再迟点人就变多了!”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和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到了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口了。他不想做那个扫兴的人,不想看到她眼底的光芒因为自己的谨慎而黯淡下去。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人数和他们的体重分布,又看了看那些嬉闹的学生似乎也安然无恙,最终,那点理智的担忧在她明媚的笑容前败下阵来。
他带着点无奈,更带着纵容:“……好。”
林见星欢呼一声,正好她今天穿着厚实的羽绒服,围上了厚厚的围巾,脚上还蹬上了一双毛茸茸的防滑雪地靴。
镜心湖边,果然比前几天热闹不少。靠近岸边的地方还能看到冰层下封冻的气泡。已经有不少学生在上面玩耍,大多是像林见星一样初次尝试的,小心翼翼地挪步,或者互相搀扶着发出阵阵笑声,也有人不知道在哪租了简易的冰车在玩。
看到这麽多人,林见星更放心了,拉着覃聿就要往冰面上走:“好像还行呢!”
雪地靴踩在冰上,确实很稳,摩擦力很大,一点不打滑。林见星得意地回头冲覃聿笑:“看!多稳!”
她学着别人的样子,尝试着小小地滑步。
覃聿只能紧跟在她身後,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脚下的冰面和她周围的情况。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重心放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两人慢慢向湖中心人稍少的地方挪动。林见星渐渐找到了一点感觉,虽然穿着雪地靴滑不起来,但能在冰面上稳稳行走也让她很开心。她张开手臂,像只笨拙的小企鹅,咯咯地笑着:“覃聿!你看我……”
就在她话音未落,身体重心微微偏向一侧,两只脚都落在一块颜色略深,看起来似乎更薄的冰面上时——
“咔嚓!”一声碎裂声,毫无预兆地从她脚下炸开。
林见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甚至来不及惊呼,只感觉脚下一空,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的双脚和小腿。
失重的恐惧让她尖叫出声。
几乎是碎裂声响起的同一瞬间,覃聿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他猛地向前一扑,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
然而,他扑过来的力量和两人叠加的重量,加上林见星下坠的力道,成了压垮那块脆弱冰面的最後一根稻草。更大范围的冰面瞬间破裂,瞬间将紧紧抓在一起的两人一起往下带。
万幸的是,镜心湖确实不深。两人落水的地方,水深只及覃聿的腰。他反应极快,脚迅速踩到了湖底的淤泥。他紧紧搂住怀里因为冰冷和惊吓而剧烈颤抖的林见星,用力将她托出水面。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覃聿的声音也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强装出的镇定。他一手紧紧搂着她,另一只手奋力拨开身边漂浮的碎冰块。
岸上和冰面上的人都惊呆了。冰上还在嬉闹的人飞快地往岸边跑,生怕下一个落水的会是自己。
两个人在衆人远远的目光中,自己从水里爬了出来。
“覃聿,好丢脸怎麽办?”林见星捂着脸不敢看外面的世界,风吹过,寒意更加明显了。她忍不住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没事的,忍忍。”覃聿无奈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就在林见星以为他要安慰自己时,他又继续道,“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林见星擡头瞪他,气呼呼地说:“你和我一起丢脸,也还不算孤单。”
好事不出门,糗事传千里。
这是今年冬天,柏江大学第一起落湖事件。一开始还是在校园论坛以及各种表白墙上传,可不知道当时哪个好事者,还用手机拍下了全过程,发到了社交平台上。一时间,传遍了柏江各大高校。
柏江大学一情侣“冬日凿冰投湖”的事迹也是传开了。
唯一好的地方在于,拍照的人设备太差,座机画质的照片根本分辨不出是谁。两个人在事情发生之後还迅速逃离了现场,以至于目前为止,除了他们的室友,无人察觉到当事人会是他们。
其中一位当事人,从湖里出来的当晚就开始发烧。
林见星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养病的时候,收到了亲闺蜜方颐的发来的慰问:
“柏江大学狗情侣落水率高再度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