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好姐姐!枉你聪明一世,阅人无数,怎地在这事上反倒糊涂了?那哪咤纵有万般神通,金刚不坏,可他心尖尖上,不是还供着一位东海龙宫的太子爷麽?”
“殿下可不就是哪咤身上最大丶最软丶最碰不得的那根‘软肋’麽?”
“软肋……敖丙?”妲己眼睛亮了起来,拨云见日。
自己方才在密室中那番作为,点那惑心催情的香,又拿留影石威胁要告知敖丙……可不正是精准无比地捅在了金莲咤最痛丶最惧和最不能容忍之处?
她心中豁然开朗,不禁抚掌称妙,再痛骂几句这煞神情根深种反成痴的蠢态。
恰逢殿外传来了通报。
“娘娘,东海龙族三太子驾临!”
珠帘掀起,一道身影已立在门边。银发如瀑,冰眸似海,敖丙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方才密室之中,你与他说了些什麽?”
妲己心思百转,下意识地瞥向密室方向。
一个大胆又恶毒的念头成形。
何不借此机会,撕开那煞神在敖丙面前僞装的假面?让他看看金莲咤私下里是何等“变态”。
9。
“太子殿下明鉴,”妲己强自镇定,脸上迅速堆砌起忧心忡忡,她挣扎着起身,对着敖丙盈盈一礼,“我也是一片好心,见上仙似乎对某些……嗯,特殊的‘情趣’颇感兴趣,便想引荐一二,以增伉俪之欢。岂料——”
她抚着颈间伤口,泫然欲泣,“上仙非但不领情,反而疑我心怀叵测,动辄以利刃相向。我实在惶恐,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上仙。”
妲己一边说着,一边暗中催动法力,掌心浮现出与密室那块留影石同源的晶石。
一道光幕展开。
里面赫然是金莲咤站在乌木架子旁,豹皮囊中那些绳索丶镣铐丶瓶罐等物散落满地的景象。
妲己紧紧盯着敖丙的脸,期待在清冷绝尘的面容上看到震惊丶嫌恶,甚至恐惧的表情。
她故意截掉了後面金莲咤那番真心的剖白,只留下这最具冲击力的前半段。
“殿下请看,”妲己诱导道,“上仙私下里竟搜罗了这些骇人听闻的东西,他莫不是有什麽难以啓齿的癖好?长此以往,恐对殿下清誉有损,更恐……”
她满心以为,以敖丙的骄矜高傲,看到自己道侣私下搜罗这等不堪入目的丶甚至明显针对龙身的器物,定会勃然变色,至少也会心生嫌隙。
哪知,敖丙神色平淡至极,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堆足以令三界侧目的凶戾之物,而是寻常的刀枪剑戟。
“就这些?”敖丙的唇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似雪地上一掠而过的风痕,“点香?下作手段?哪咤他向来不喜这些旁门左道。他若觉得不妥,杀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妲己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殿下?”
这是龙族太子能说出的话?
10。
“至于他喜欢什麽,搜罗些什麽……随他喜欢便是。些许物件,又算得什麽?横竖我这龙躯也还抗造。”敖丙侧首,似乎在认真思考那些物件的用途,然後补充了一句。
“他若真想用,我自当配合。”
妲己眼前一黑,脚下踉跄,若不是妲仁眼疾手快扶住,几乎要瘫软在地。
这算什麽话?
眼前这飘逸如仙的龙太子,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颠覆了她千百年来对情爱丶对人心的认知。
那煞神搜罗这些足以令神佛胆寒的束缚丶禁锢和摧折之器,在敖丙口中,竟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抗造”?
疯了。都疯了!
怪不得他们能凑到一处去。
一个煞气冲天却怕留不住,一个金枝玉叶却甘愿“抗造”。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