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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心魔 只有他自己和一场无人知晓的幻梦（第1页）

第91章心魔只有他自己和一场无人知晓的幻梦……

1。

哪咤踏入营帐的瞬间，便知自己着了道。

莲心本如明镜台，尘埃难染，可足下的土路仍化作了陈塘关街市的石板。

他正要运起三昧真火破障，忽得嗅到了一抹甜香。刚出锅的酒酿圆子滚烫，蜜意里裹着糯米的软丶桂花的清，一丝不差。

“咤儿！”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自身後响起。

哪咤的身形僵住，他缓缓回头。

长街熙攘，夕照熔金。

李靖一身家常的长衫，须发梳理得一丝不茍，威严的脸上破天荒含着些笑意。殷素知立在他身侧，鬓边簪着一抹海棠红，眼角细细的纹路里盛满慈柔。

金咤木咤一左一右，大哥手里拎着新打的弹弓，二哥捧着刚买的泥泥狗，两人簇拥着打闹。

“傻站着作甚？”殷素知上前，拍了拍哪咤的肩膀，“快回家，娘煮了你最爱吃的酒酿圆子，加了双份糖桂花呢。”

哪咤吞了吞口水，仿佛已尝到甜糯的滋味。他想擡脚跟上，莲心深处一点清光却亮起，发出了警兆。

不对。

父亲从不曾这般对他笑过。母亲鬓边的花……她为陈塘关水患日夜忧心，眼底总有拂不去的倦色，何曾有过如此鲜妍轻松的时刻？

就在哪咤迟疑的片刻，袖中动了动。

一只缀着细小鳞片的爪子伸出，扒拉了一下他的手腕。

2。

哪咤垂眸。

小龙不知何时盘踞在他的袖袋里，捧着一颗几乎有它半个身子大的圆子，埋头小口小口地啃着。

雪白的糯米团子被糖汁浸透，上面粘了几粒金黄的桂花。小龙吃得极专注，圆溜溜的眼睛满足地眯起，细长的龙尾还一甩一甩，蹭得哪咤腕间痒丝丝的。

敖丙。

哪咤的目光凝在小小的影子上，凝在被小龙捧着的丶甜香四溢的圆子上。心口某处像是被这景象狠狠烫了一下，留下一道永久的灼伤。

这一刻的温暖丶安宁丶圆满……像一张巨大而柔软的网，瞬间将他包裹。这是哪咤心底最深的执念，是无数次午夜梦回都不敢奢求的图景。

家人在侧，岁月静好，而小龙如此亲昵地依偎着他。

3。

真是荒谬。

“不对，”哪咤低语，盯着袖中懵懂舔着糖渍的小龙，“这场景永远不会发生。”

曾经的一碗甜酒酿似乎很常见，他却知道不会再有了。

念头如冰水灌顶，瞬间浇灭了周遭所有的暖意。眼前鲜活的父母兄长丶袖中贪吃的小龙丶长街的喧嚣……

所有色彩和声音褪去，只馀下空洞的轮廓，化作了一张被水洇湿的拙劣画皮，显出僵硬的底色。

“假的。”

哪咤低声道。

他没有擡手召唤火尖枪。

随着这两个字出口，“父亲”脸上的笑意破裂开来，“母亲”眼底的慈爱冻结，“金咤木咤”的笑声扭曲成杂音。袖中埋头啃圆子的冰蓝小龙也停下了动作，擡起小小的脑袋，近乎委屈和不解地望向哪咤。

哪咤闭了下眼，狠狠一甩袖。

“哗啦——”

世界碎裂。

4。

衆人继续跋涉。

哪咤的脚步忽得顿了一下。

很短丶很轻，甚至不足以让走在前方的姜子牙回头，不足以让旁边的妲仁侧目，更不足以让远处通过水镜探查阵法的敖丙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