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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下新弦(第1页)

梅下新弦

云栖阁的冰棱梅开得最盛时,谢砚冰在琴房的窗台上摆了盆新制的琴弦。

冰棱梅木的弦身在日光下泛着浅青,是用後山最老的那棵梅树芯材做的——那棵树是父亲亲手栽的,去年遭了雷击,断了半枝,谢砚冰心疼得很,便取了断枝的芯材,制成二十四根弦,说是“让它以另一种方式开花”。

“在做什麽?”顾承煜的声音从廊下传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是刚从京城运来的朱砂墨。这墨里混着龙纹血的灵力,是他让人特制的,说是“只有这墨配得上琴师祭酒给古琴题字”。

谢砚冰擡头时,正看见顾承煜站在梅树下,月白常服上落了几片花瓣,像谁蘸了胭脂点的。这几日他总爱穿浅色的衣,说是“梅花开得艳,衬得我太素就不好看了”,其实谢砚冰知道,是这人颈後的龙纹刺青在灵力滋养下愈发鲜亮,浅色衣袍能让刺青的金红若隐若现,像藏在皮肉下的花。

“在试新弦。”谢砚冰拿起根弦,往“长风”琴上缠,“这弦用雷击过的梅木做的,灵力比寻常弦更韧,弹《九霄》时应该更有力量。”

顾承煜走过来,从身後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颈窝,龙涎香混着梅香飘过来,暖得人心头发颤。“我帮你。”他的指尖在弦轴上轻轻一转,金红的灵力顺着指尖漫开,将弦缠得又紧又匀,“你看,这样就不会跑音了。”

谢砚冰的指尖在弦上弹了个泛音,琴音清越,在琴房里荡开,引得窗外的梅瓣都簌簌落下。他能感觉到顾承煜的灵力顺着弦身淌进来,与自己的灵力在琴腹里共振,像两颗同步跳动的心脏。

“阿石说,京城里的老臣又递奏折了。”谢砚冰的声音带着琴音的馀颤,“说我们总在云栖阁待着,不理朝政,还说……还说陛下‘耽于私情,忘了复国大业’。”

顾承煜的指尖在他腰侧的血契印记上轻轻一按,那里的暖光透过衣料传来:“让他们说去。复国大业不是靠天天待在京城就能成的,是靠让百姓安稳,让天下归心。我们在云栖阁待着,批奏折丶制琴弦丶看梅花,不也是在治国?”

谢砚冰的耳尖有些发烫。他知道顾承煜的心思——所谓“复国”,从来不是恢复前朝的旧制,是建立一个比昭明更安稳的天下;所谓“大业”,也不是君临天下的孤家寡人,是和爱的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

“对了,赵伯说西厢房的古琴该修了。”谢砚冰转移话题,指尖在琴弦上弹出段《长清》,“就是那架‘寒潭’,当年被我摔断了弦的那架,你说要不要修?”

顾承煜低笑起来,笑声震得谢砚冰的锁骨发麻。“修。”他咬了咬谢砚冰的耳垂,惹得人缩回脖子才罢休,“不仅要修,还要你亲手修。修好後,我要在琴腹刻上‘承砚同归’,放在我们的新琴房里,日日看着。”

谢砚冰的眼眶有些发热。那架“寒潭”琴,是他们缘分的开始——十五岁的他摔断了弦,十五岁的顾承煜吓得藏在竹林里,如今他们却能一起修琴,一起在琴腹刻下相守的誓言。时光真是温柔,能把青涩的过往,都酿成甘甜的现在。

修琴的日子过得很慢,却很安稳。

谢砚冰负责打磨琴身,用细砂纸一点点将琴腹的旧漆磨掉,露出里面的木纹;顾承煜负责调制漆料,用冰棱梅汁混着朱砂,调成浅红的色,说是“既有梅的艳,又有血的暖”。两人常常在琴房里待一整天,不说太多话,却总有种默契——谢砚冰递过砂纸时,顾承煜正好腾出左手;顾承煜调好漆料时,谢砚冰刚好磨完一块琴面。

“你看这木纹。”谢砚冰指着琴腹的年轮,那里的纹路像朵展开的花,“是不是很像我们的血契印记?”

顾承煜凑过去看,果然,那木纹的螺旋与两人血契共振的光团一模一样。他拿起刻刀,小心翼翼地沿着木纹刻了个小小的狼崽,就在花芯的位置:“这样就更像了——有花,有狼,有我们。”

谢砚冰的指尖在狼崽身上轻轻一按,淡青的灵力漫开,将狼崽的轮廓描得更清晰。窗外的梅花开得正盛,花瓣落在琴上,像谁撒了把碎雪。他突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就是这样——有爱的人在侧,有喜欢的事可做,有梅花可赏,有琴音可闻。

修好“寒潭”琴的那日,恰逢满月。

谢砚冰在琴腹刻下“承砚同归”四个字,顾承煜用朱砂填了色,金红的灵力顺着刻痕漫开,与琴身的木纹融为一体。两人抱着琴走到梅树下,谢砚冰坐下弹奏,顾承煜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敲着琴盒,应和着琴音的节奏。

《承砚曲》的调子在梅林中流淌,淡青与金红的灵力缠成螺旋,将满树的梅花都点亮,像落了场发光的雪。远处的赵伯和阿石站在竹林边,看着梅树下交叠的身影,悄悄退了回去——有些温暖,不该被打扰。

“你听。”谢砚冰的琴音顿了顿,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挑,“这琴在笑呢。”

顾承煜握住他的手,按在琴腹的刻字上。那里的温度比别处更暖,像有颗小小的心在跳。“不是琴在笑,是我们在笑。”他的声音贴着谢砚冰的耳际,带着月光的暖,“是我们终于找到归宿了。”

月光透过梅枝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影。谢砚冰看着琴腹的“承砚同归”,看着顾承煜眼底的光,突然觉得所有的漂泊丶所有的坎坷丶所有的挣扎,都在这一刻有了意义——他们的归宿,从来不是某座城,某个位,是彼此的身边,是这梅树下的相拥,是“承砚同归”的誓言。

梅树上的花瓣还在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雪。琴音在林子里回荡,与远处的流水声丶近处的虫鸣声交织在一起,像首写给岁月的诗。谢砚冰知道,明天他们或许还要处理公文,或许还要应对京城的奏折,或许还要为漕运丶为屯田丶为边疆的琐事操心,但只要能回到这里,回到彼此身边,就什麽都不怕。

因为他们的弦,早已同调;

因为他们的归处,早已同途;

因为这梅树下的琴音,会陪着他们,走到时光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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