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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之契(第1页)

同心之契

云栖阁的冰棱梅开得最盛时,谢砚冰总在清晨被琴音唤醒。

今日的琴音却有些不同。顾承煜在竹林深处弹《长清》,弦上的灵力比往日虚浮,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是阵法反噬的戾气还没清干净。谢砚冰披衣走出琴房时,正看见顾承煜擡手按住心口,指节泛白,龙纹刺青在後颈泛着不稳的金红。

“又运功太急了?”谢砚冰的声音穿过竹林,带着晨露的湿意。他手里捧着碗莲子羹,是赵伯刚炖好的,蜜色的羹汤里浮着几粒去芯的莲子——顾承煜昨夜为了压制戾气,又没睡好,得用莲子安神。

顾承煜的琴音顿了顿,回头时眼底的红还没散去,却强撑着笑:“没急,就是想试试新换的弦。”他指了指冰棱梅琴的“羽弦”——那是谢砚冰昨日新制的,用冰棱梅木的芯材做的,灵力传导比寻常弦更顺。

谢砚冰走到他身边,将莲子羹递过去,指尖在他按心口的手上轻轻一按——血契的朱砂痣立刻发烫,顾承煜闷哼一声,眼底的红褪了些。“别骗我。”谢砚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戾气没清就别硬撑,你痛,我也会痛。”

顾承煜的喉结滚了滚,接过莲子羹却没喝,只是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那里的断弦胎记泛着淡金,与谢砚冰指尖的淡青灵力相触时,竟在衣料下凝成小小的光团。“知道你会痛,才想快点好。”他的声音埋在晨光里,像句藏了很久的话,“顾明远还没抓到,京城里的老臣还在观望,我若倒下了,谁护着你?”

谢砚冰的睫毛颤了颤。他看着顾承煜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下颌未刮的胡茬,突然想起禁地石门後那个吻——带着血味的坦诚,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心安。他俯身,在顾承煜颈侧的龙纹刺青上轻轻一吻,冰棱梅的灵力顺着吻渗进去,像滴融进血脉的雪。

“我不用你护。”谢砚冰的声音贴着他的皮肤,带着震动的暖,“我们是血契同生,要护就一起护。你若硬撑伤了灵脉,我也会跟着痛,到时候谁也护不了谁。”

顾承煜低笑起来,将他揽进怀里。琴音还在竹林里回荡,冰棱梅的花瓣落在两人发间,像场温柔的雪。他终于舀了勺莲子羹喝下,清甜在舌尖散开时,感觉到心口的戾气被谢砚冰的灵力一点点裹住,不再乱窜。

“阿霜派人送了消息。”顾承煜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莲子的甜,“顾明远躲在京郊的‘听琴寺’,那寺的主持是顾明山的旧部,手里有本《蚀灵弹解》,说不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谢砚冰的指尖在他後背的旧伤上划了圈——那里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血契印记还泛着金红。“听琴寺?”他想起父亲的手记,说那寺“藏有前朝琴谱,主持善音律”,当年父亲常去那里与主持论琴,“主持法号‘了尘’,父亲说他是‘身在空门,心在俗世’,应该不会真心帮顾明远。”

“所以我们得去一趟。”顾承煜的指尖在他断弦胎记上轻轻按了按,“不是为抓顾明远,是为《蚀灵弹解》。这弹若不除,始终是隐患,以後我们去京城,去云栖阁,都不能安心。”

谢砚冰点头,从他怀里挣出来,弯腰捡起落在琴上的梅瓣,夹进顾承煜的衣襟里。“去可以,但得听我的。”他的指尖在琴弦上弹出个泛音,清越的琴音在竹林里荡开,“你的灵力没恢复,不准动用龙纹血,遇到危险……”

“遇到危险就躲在你身後。”顾承煜接过他的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知道了,谢阁主。”

两人收拾行装时,赵伯把阵盘塞进谢砚冰手里,青铜的盘面上刻着云栖阁的防御阵纹,边缘已经被磨得发亮。“这阵盘能引冰棱梅的灵力,遇到蚀灵弹就转动中央的琴纹,能挡一挡。”老人的手抖得厉害,却死死按住谢砚冰的手,“阁主,公子,万事小心,老奴在阁里等你们回来。”

阿石也跑过来,把个布包塞进顾承煜手里,里面是他连夜画的京郊地形图,标注着听琴寺的侧门和密道。“先生说寺後有片桃林,现在应该开花了,密道就在桃林第三棵树下。”少年的手臂还缠着绷带,却挺得笔直,“我已经让人送信给镇北侯,让他在山下接应。”

谢砚冰看着阿石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刚认识这孩子时,他还怯生生地躲在弟子後面,连递琴都不敢。如今却能独当一面,像株在风雨里长直了的竹。

“我们很快就回来。”谢砚冰拍了拍他的肩,指尖在他绷带外的血契印记上轻轻一碰——那是上次共抗顾明远时,阿石为护他被蚀灵弹的馀气所伤,谢砚冰渡了灵力给他,留下的印记,“看好云栖阁,等我们回来弹新制的琴。”

阿石用力点头,看着两人的马车驶出竹林,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和赵伯一起,将防御阵的灵力又加固了三层。

马车驶离云栖阁时,谢砚冰掀开帘角,最後看了眼後山的墓地。晨雾里,两座墓碑并立,像两位终于和解的老友。他想起父亲和顾长风未说完的话,未弹完的琴,突然觉得前路的刀光剑影,都成了对他们的告慰——他们终会替父辈守住这天下,守住这份跨越仇恨的羁绊。

“在想什麽?”顾承煜的指尖在他手背上的血契印记上轻轻划了圈,那里的朱砂痣在日光下泛着淡青,“是不是怕了?”

“不怕。”谢砚冰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画了只小狼崽——像十五岁时在琴案上划的那只,“有你在,有血契在,没什麽好怕的。”

顾承煜的指尖蜷缩了下,将那只小狼崽拢在掌心。马车驶过淮河大桥时,他突然从行囊里拿出个锦盒,打开时,里面是对玉佩——用冰棱梅木和龙纹檀木合雕的,琴纹相扣,正是两人初遇时那半块玉佩的模样。

“本来想登基时给你的。”顾承煜的耳根有些红,将冰棱梅木的那块塞进谢砚冰手里,“赵伯说‘定情得有信物’,这对玉佩……算是我们的‘承砚之契’。”

谢砚冰的指尖抚过玉佩的纹路,木身还带着顾承煜的体温,琴纹相扣的地方刻着极小的“同”字。他擡头时,正看见顾承煜将龙纹檀木的那块系在腰间,与拼合的旧玉佩并排挂着,像两心相叠的印。

“很好看。”谢砚冰将玉佩塞进衣襟,贴在心口的位置,那里的断弦胎记传来极轻的暖意,“比任何山河为聘都好。”

顾承煜低笑起来,俯身吻住他的唇。马车外的淮河涛声阵阵,像在为这个吻伴奏。谢砚冰能感觉到他的灵力顺着唇齿相接处涌进来,带着龙纹血的温热,与自己的冰棱梅灵力缠在一起,在血脉里轻轻流动——血契的朱砂痣在两人相握的掌心亮起来,比任何时候都要鲜明。

他们都知道,这趟听琴寺之行或许有危险,顾明远的蚀灵弹或许棘手,京城里的风雨或许未歇。但只要彼此的手还握着,只要血契的温度还在,只要这对同心玉佩还贴着心口,就没什麽能让他们退缩。

马车驶离淮河时,谢砚冰从行囊里拿出冰棱梅琴,在摇晃的车厢里调弦。顾承煜靠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敲着车壁,应和着琴音的节奏。《承砚曲》的调子在车厢里流淌,淡青与金红的灵力从琴身漫开,在车壁上凝成半开的冰棱梅,像朵在时光里静静绽放的承诺。

“到了听琴寺,我们先去桃林。”谢砚冰的琴音慢了下来,指尖在弦上虚按,“了尘主持爱桃,这个时节肯定在桃林里打坐,我们可以……”

“可以借论琴的名义见他。”顾承煜接过他的话,指尖在他的断弦胎记上轻轻一按,“你弹《平沙落雁》,我用剑鞘应和,他一听就知道是懂琴的人。”

谢砚冰看着他眼底的笑意,突然觉得这趟行程更像场踏青,而非寻敌。他想起父亲说的“琴能安人心”,或许真的如此——只要身边有懂琴的人,有同心的契,再险的路,也能走出些温柔的滋味。

马车在暮色里驶入京郊的山道,听琴寺的飞檐在夕阳里若隐若现。谢砚冰将琴放进琴囊,握住顾承煜的手——血契的朱砂痣在掌心亮起来,与腰间的同心玉佩相呼应,像颗提前亮起的星,在渐暗的天色里,指引着他们的方向。

他知道,听琴寺的门後或许有顾明远的刀,有蚀灵弹的险,但也一定有化解的法,有前行的路。而只要身边是这个人,只要他们的琴音还能共鸣,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没有解不开的咒。

因为他们已有同心之契,

因为弦已续,情已明,

因为往後的每一步,都是携手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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