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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路近(第1页)

京华路近

淮水的晨雾总带着些微的凉意,卷着芦苇的清香,漫进中军帐时,恰好落在谢砚冰的琴上。

他坐在临时搭起的琴案前,指尖抚过冰棱梅木的琴身。血契结成後的第五日,灵力在体内流转得愈发顺畅,左额角的旧疤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运功时,才会泛出极淡的金红——是顾承煜的龙纹血灵力,透过血契,在他体内扎了根。

“在想什麽?”顾承煜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带着晨露的湿意,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刚蒸好的莲子羹,蜜色的羹汤里浮着几粒去了芯的莲子,“平西王说镇北侯已经扫清了京城外围的防线,问我们何时动身。”

谢砚冰没回头,只是调紧了“宫弦”。琴音陡然清亮,在帐内荡开圈涟漪,将晨雾都震得散了些:“我在想云栖阁的禁地。父亲的手记里说,禁地的石壁上刻着《九霄琴谱》的补全线索,或许能复原顾明远烧毁的那半页。”

顾承煜将莲子羹放在案上,解开玄色常服的腰带,露出里面贴身的锦袋——拼合的琴纹玉佩正贴在他心口,透过布料,能隐约看见淡金的光。“进兵京城前,我们可以先回一趟云栖阁。”他舀了勺莲子羹递到谢砚冰唇边,羹勺碰在唇上,发出极轻的响,“正好让你看看我让人补种的冰棱梅,赵伯说已经有花苞了。”

谢砚冰张口接住,莲子的清甜在舌尖化开时,他瞥见顾承煜手腕上的血契印记——那枚共生的朱砂痣在晨光里泛着淡青,是他的冰棱梅灵力在流转。这几日两人总这样,一个眼神,一次指尖相触,就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动向,像共用一颗心在跳动。

“藩王们不会等太久。”谢砚冰避开他递来的第二勺,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按,琴音里浮出极淡的忧虑,“顾明远虽死,他在朝中的党羽还在,若我们迟迟不进兵,他们说不定会拥立昭明帝的侄子继位,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反而被动。”

顾承煜收回羹勺,自己喝了口,目光落在帐外的军旗上——玄色的旗面绣着新制的龙纹,是谢砚冰用灵力画的,龙角处藏着冰棱梅的暗纹,远看像龙衔着梅,近看才知是两族的印记。“我让阿霜带亲卫先去云栖阁,把禁地的石壁拓印下来。”他指尖在谢砚冰的琴上碰了碰,琴弦发出“嗡”的共鸣,“我们进兵京城,等稳定了朝局,再亲自回去。”

谢砚冰的指尖顿在琴弦上。他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安排,却还是想起云栖阁的竹林,想起父亲的琴房,那里藏着太多未解的谜——父亲的死因,顾承煜父亲的真正用意,还有《九霄琴谱》里的“断弦咒”,都等着他去揭开。

“也好。”他最终还是点了头,指尖在琴腹的暗格上轻轻一敲,那里藏着从顾明远身上搜到的半块令牌,乌鸦纹下刻着个“叛”字,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它被摩挲过无数次,“这令牌你看了吗?顾明远贴身带着,说不定和云栖阁的叛徒有关。”

顾承煜接过令牌,指尖在“叛”字上用力一捏,令牌竟裂开道缝,露出里面卷着的小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是顾明远的笔迹:“云栖阁内奸,琴房第三弦下。”

谢砚冰的瞳孔骤然收缩。琴房第三弦下?父亲的琴房里,那架他用了三十年的“寒潭”琴,第三弦确实是空的,父亲说“留着给合心意的人补”。难道那叛徒就藏在最亲近的人里?

“赵伯不会。”顾承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指尖在他的断弦胎记上轻轻一按,龙纹血的灵力顺着指腹渗进去,带着安抚的暖意,“他是看着你长大的,当年你父亲去世,是他背着你杀出重围的。”

谢砚冰的喉结滚了滚。他知道赵伯可信,可除了赵伯,云栖阁的长老们丶弟子们,谁没接触过琴房?谁没碰过那架“寒潭”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像藤蔓,缠得人心头发紧。

“进兵京城後,我让人把云栖阁的人都接到京中。”顾承煜将纸条烧掉,灰烬在案上积成小小的堆,“在你身边,总比留在阁里安全。”

谢砚冰没说话,只是重新拨动琴弦。《长清》的调子在帐内流淌,灵力顺着音波漫开,在帐外凝成半透明的冰墙——是在练习防御阵,也是在平复心绪。他弹到中段泛音时,顾承煜突然加入,用指节在案上敲出节奏,龙纹血的灵力与琴音共鸣,冰墙上竟开出细碎的冰棱梅花,在晨光里泛着浅粉。

“你看,我们的灵力越来越合了。”顾承煜的指尖在冰梅上轻轻一碰,花瓣化作光点落在谢砚冰的琴上,“就像这琴和指,少了谁都不行。”

谢砚冰的耳尖有些发烫。他想起血契结成那晚,两人的灵力在帐内交织成虹,顾承煜说“以後你的痛就是我的痛”,那时他只当是情话,现在才明白,那是真的——昨日顾承煜练剑时划伤手掌,他的指尖竟也跟着发麻;今早他调琴时磨破指腹,顾承煜的掌心立刻泛起红痕。

这种共生的羁绊,比任何誓言都让人安心。

“对了,苏挽月有消息了吗?”谢砚冰突然想起那个总藏在暗处的青梅竹马,千机阁後她就没了踪迹,像滴进水里的墨,“她手里有千机阁的机关图,若被顾明远的党羽利用,进兵时会很麻烦。”

顾承煜的指尖在案上顿了顿,灰烬被他蹭成浅灰的痕:“阿霜查到她在镇北侯的营里,说是要‘戴罪立功’,帮我们破解顾明远的机关阵。”他擡眼看向谢砚冰,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镇北侯问我要不要收编她。”

谢砚冰的琴音漏了个泛音。收编苏挽月?那个因爱生妒丶通风报信的人?他想起千机阁的火光,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子,指尖的灵力突然乱了,冰墙“咔嚓”一声裂开道缝。

“随你。”他的声音冷了些,指尖在琴弦上用力,想压下翻涌的情绪,“但别让她靠近我。我不想看到她。”

顾承煜握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发力。这只手的指腹已经泛红,再弹下去怕是要磨出血。“我让她留在镇北侯营里,负责破解机关图,不让她靠近中军。”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哄劝的意味,“等进了京城,查明千机阁的事,该罚的罚,该放的放,不会委屈了你。”

谢砚冰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心里的戾气渐渐散了。他知道顾承煜不是心软,是在权衡——苏挽月的机关术确实有用,留着能减少伤亡。只是那些死去的弟子,终究成了他心里的刺,拔不掉,碰着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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