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谢庭玄目光晦暗,眸底占有欲不断涌动着,似乎恨不得将眼中的这个少年丶这个小混蛋囚禁进身体里一般。
他抓着林春澹的手,教他好好地拿着毛笔,沾了点墨,悬在纸上。
少年表情略带不满,委屈地说:“大人,可我现在想要别的。”
“好。”
明明是答应,但这句“好”却莫名地让林春澹警觉起来。某种小动物般的直觉,在提醒他:大事不妙。
紧接着……
林春澹瞳仁骤然失去焦距,他难耐地咬紧唇,但却还是被迫拿着笔。
男人掌着他不断颤抖的手腕,在纸上落款一字。
还要强迫他看向那纸上的字。
温声喃语响在耳侧,却无端透着些阴冷:“这个字,念谢。”
少年一面无法逃脱身体的欲望,又要一边回应男人的话语。他艰难地眯起眼睛,想要看清那纸上苍劲有力的字。
但还没聚拢目光,视线又倏然散开。
林春澹想要抿紧唇,但这感觉实在冲击太大,涎水终于还是顺着嘴角慢慢流了出来。他想要出声求饶,却连求饶都被击得粉碎。
好容易,思绪有所放缓。却不想,这更是一种煎熬,少年满头是汗,呼吸微微急促,却还是放软了声音撒娇:“大人,我好难受。”
谢庭玄,难道他自己不难受吗?
但回应他的,却并不是妥协。
反而,是更深一层的控制。
谢庭玄神色平静。恍若未闻般,依旧抓着他的右手,慢慢地写第二字:“庭。”
他掰着少年的下巴,强迫他仔细观看,又是温柔的呢喃:“认清了吗?”
这个字太过复杂,写的时间太长,林春澹都要憋疯了。他忙不叠地点头,乖乖地说:“我记住了,是谢庭玄的庭字,我认得的。”
“那玄呢。”
林春澹撑着被欲望折磨的身体,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玄”字。只是有些难看,配上前面二字,颇有种狗尾续貂的感觉。
但他管不了这麽多了,他一面写,一面将唇凑近,轻轻地啄吻谢庭玄的指尖。水盈盈的眼眸里满是渴求,他声音都要拉丝了:“大人,够了吗?春澹,春澹真的……”
很想要啊。
谢庭玄漆黑的眼瞳里泛着冷幽之色,他喉结上下滚动。慢慢地,将那只手抽出,按在少年柔软湿润的樱唇上,反复地揉搓着。
幅度加大,少年的身体也极其敏感地绷起来。纤细脊背骤然拢起,另一只放松的手倏忽收紧,死死地扣着桌案,修长骨节用力到泛白。
却又被抓住。
林春澹内心咯噔一声,欲哭无泪。心想着谢庭玄不会这麽变态吧,右手写完了,左手也要学?
但幸好,只是与他的五指扣在了一起。
谢庭玄的手指,骨骼明晰又修长无比,握着的时候总有种安心的感觉。不知觉的,林春澹竟有些享受这种五指交缠的感觉。
人们都说手指连着心脏,这样就好像灵魂都缠在了一起。
怦怦乱跳的,不知是谁的心。
少年嘴甜,在这种时刻更是明显。他一边说大人好厉害,又一边说春澹只喜欢大人,春澹最爱大人了。
好想丶好想永远这麽和大人在一起。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中有几分真情实意,但情欲涌动时,心里的眷恋和依偎是真的。
他思绪被撞得粉碎,却也禁不住地想:如果,他没有欺骗谢庭玄就好了。如果,他真的一心一意地喜欢谢庭玄就好了。
日子这样过下去,在谢庭玄府中做个逍遥自在的男妾不好吗?
可谎言成不了真的。就算他此刻迷恋于丶沉醉于这一秒的心安愉快,却也永远地记得。
那日马车上,他索吻时,谢庭玄避开的动作。
以及那句冷漠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想起这些,林春澹倏然蹙紧漂亮的眉头。
日头渐西,竹影摇动,就连院内的那只画眉鸟也从停栖的枝头飞走了。只有晚开的海棠还在静静绽放,一院幽香。
情事结束,少年的面颊上覆了许多汗珠,甚至还有几滴落在了纸上,晕湿了玄字。他的嗓子都要喊哑了,眼尾被泪水浸得通红。
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还未从情欲中抽身而出,便听谢庭玄凑在他耳边,低喘的声音性感无比:“春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臊得林春澹耳根子都是红的。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刚刚想起的那句话,从前骂他天生下贱的话。
他莫名有些委屈,鼻头酸涩,眼眶泛红。
谢庭玄这个混蛋,说这种话是让他故意肖想的吗?
可他根本看不起他,不仅说他下贱,还拒绝他的索吻,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