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停滞住。
谢庭玄的动作也顿住。眼眸神采沉如长夜,他伸手,修长指节按在少年肩头,另一只揽着他的脑袋贴近自己。
直至完全相依时,也没开口。
沉默有时也代表一种答案。
明明已经猜到,但真正得到这个答案时,林春澹心里不知是何种感觉。
起初猜测时,他心里还怒气冲冲,想要回来质问,逼问。
谢庭玄到底把自己当成什麽?
他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人看,他是宠物吗,他是犯人吗?跟踪他丶监视他,他林春澹都已经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了,谢庭玄却还让他变得更可悲。
他曾经真的以为,这会是他的家。他甚至一直为自己的谎言懊悔,无数次害怕被戳破。却不想这份感情,已经不需要谎言的暴露,便能如此难堪了。
但现在,林春澹说不出是什麽感觉。酸涩,苦闷,还是後悔失望,他都说不清楚,只是满腔情绪闷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口。
他爱哭,此刻却根本不想哭,也哭不出来,只觉得有些累。
很累,他很想。
离开这里。
而谢庭玄凝望着他,眸色幽冷。已然猜到他去见了别人。
他亲自挑选的暗卫曾为太子效力,若非接触过类似训练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发觉的。
是谁,崔玉响,薛曙……还是魏泱。
答案不言而喻。
林春澹竟然真的去见他了。为何见他,是想念他了?他们说了什麽,又谈了什麽。林春澹有没有对他笑,林春澹也会对他说喜欢吗?
到底为什麽喜欢他?是长相吗,可那个魏泱在朔州风吹日晒,长相根本不如他。还是因为年轻,魏泱的确比他年轻几岁,难道林春澹喜欢年轻的吗?
说来说去,还是纠结,林春澹到底为什麽不爱他。
谢庭玄心绪千千结,差点将自己逼疯。但临到唇边,能够问出口的,唯有一句:“你去见谁了。”
林春澹睫毛微抖,眼神飘忽起来。
随口应付了句:“一个朋友。”
他从前尤其害怕,害怕谢庭玄发现魏泱的事情。此刻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感觉了,甚至想,若是谢庭玄再问下去,他就全然摊牌。
反正三日後,他便要离开这里,离开京城。
可,他们离得很近,却都默契地粉饰太平。谢庭玄不想问,他怕从少年口中听见绝情的话语,更怕打碎自己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幻梦。
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说了句骗子,却又都默契地不提。
天色一点点暗沉下来,两人明明离得很近,却又好像隔得很远。
最终,是林春澹选择妥协。或者说,是欺骗。他会僞装,也会撒谎,无论心里有多麽难过失望,也能丝毫不表露出来。
他转身,静静地看着男人。
就如刚入府的时候一样,轻轻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瞳,清亮的眼眸,刻意示弱的勾引。
少年揽住男人有力的窄腰,闷声说:“你吓到我了。”
“亲亲我好不好。”
林春澹踮脚,眼睛紧闭,浓长的睫毛却微微颤动。微擡下巴,大胆又矜持地做出索吻的姿态。
谢庭玄漆黑眼瞳里,闪烁着的不知是何种情绪。但此时此刻,他抛却了所有,只想亲吻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这双樱色的唇,他惦念了那麽久,吻了那麽多次。但还是那麽好亲,每次亲吻,薄唇碾过少年柔软的唇瓣,听着他漏出极小声的呜咽,像只被困住的小兽,谢庭玄才会微微心安下来。
无论林春澹是谁的,但亲吻他的是他,占有他的是他,在他身边的也是他。
这样如珠如宝的林春澹,只能是他的。
谢庭玄的妒火终于消散,转换而成的是无尽燃烧的欲|火。他在少年耳边低低喘息,仿佛引诱他堕落的恶鬼一般。
是最下流的话语,他以前从未说过的。在林春澹耳边环绕着,成功让他耳垂烧得通红,雪色脸颊也氤氲上一层薄红。
“谢庭玄,你混蛋。”
今日所有的对话,都带着无尽的僞装,只有这句骂是真心诚意的。
他们被爱欲控制,做这种事时才能真正卸下心防。往日光风霁月丶克己守礼的君子消失不见,也不用遮掩,完全化身成为疯狗。
对待少年如锲钉子,要将他钉在床上一般。一面身体力行,一面却又吻他,安慰他:“就一次。”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至完全占有,林春澹的唇都被他吻肿,脖颈上的吻痕连成串。最後力竭,只能任由他翻来覆去,像是条濒死的鱼。
只有琥珀色的浅瞳偶尔被击得失神,脊背紧紧绷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