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更过分一点,不会先奸後杀吧?
完蛋,他林春澹小命不保!
少年勉强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还要强撑着答道:“九千岁,您也来礼佛啊。”
一点也不巧,他倒霉死了。
崔玉响知道他害怕自己,故意不回答,让他去猜他的心情如何,会不会欺负他。
他恶趣味满满地看向林春澹,见他怀中圈着只白猫,更添了几分兴味。
便走近了些,俯身弯腰,伸手也想摸下白猫。
但他刚刚凑近,大猫便呲牙发出警告的呜呜声。
崔玉响根本不惧,直接下手抚摸。而大猫也是坚贞,他的手刚刚落在它身上时,便快速出击,邦邦便是两拳,还伸了爪子。
九千岁金尊玉贵的手背上顿时出现几缕血痕。
一猫一人冷冷对视。
唯有林春澹吓得不敢呼吸。
内心尖叫:这个坏猫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抓崔玉响,它不要命了?这人疯起来人都敢杀几十个,更别说它这只小猫了。
分分钟拧断它的脖子。
怎麽办,怎麽办,猫猫只是警惕性高,没有做错事啊。死了也太可怜了。
林春澹虽然害怕,却结结巴巴地说:“千丶千岁,猫就这样。”
是它的天性,所以留它一条小命,也留他一条小命。
实际上,崔玉响一路从宫闱深处爬上高位,当了这麽多年的弄臣自然没少中明枪暗箭。猫抓的红痕跟挠痒痒一样,他连眉头没皱一下。
但看见少年明明害怕,却还要强撑着为猫说话的样子。他哼笑一声,凤眸里波光潋滟,道:“哦,是吗。可我倒觉得是它野性未消,需好好训教才行。”
说的是猫。但崔玉响的目光却直勾勾地落在林春澹身上。那沉沉的眸色好似一条阴冷的毒蛇,要将他圈入领地,吞吃入腹。
那不加掩饰的丶满是玩味的目光简直叫林春澹浑身炸开,心脏迅速跳着。
他怎麽回答?
崔玉响这个样子,他怎麽回答怕是都会被吃得骨头不剩。
自己丶自己不会真的被他掳走吧?那可真是死路一条。
这时,禅房的门再次打开。一个手持佛珠的年轻小沙弥走了过来,他看着两人,先双手合十说了句阿弥陀佛。
他瞥了眼林春澹,又瞥了眼大猫,说:“善念,过来。”
猫顿时从少年怀中跳出,摇着尾巴走到小沙弥身旁。
而小沙弥的目光还在林春澹身上,他说:“这位施主,我们住持有请。”
得救了。少年猛地松了口气。
却没注意到,这一幕也落在崔玉响眼中。
他看着林春澹这幅庆幸着逃出生天的模样,眼神更加阴翳。
蛇吐信子般,伸出鲜红的舌尖轻轻舔了下唇。
像是见到了什麽美味的食物。
……
禅房静谧,空气中充斥着檀香的气息。只见住持白须白眉,身披七彩袈裟,慈眉善目,正盘腿坐在桌後。
见到他,微微露出一个笑容:“小施主请坐。”
林春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老的和尚。虽然他不信神佛,但看见住持的那一刻,还是自然而然地生出了敬畏之心。
他乖乖坐下,小沙弥替他斟茶。
住持望着他,温声问了句:“坐着也是无趣,小施主可要抽签,老衲可帮您解惑。”
京城百姓都说西山寺灵验,寺中的住持更是洞察世事丶观命解惑的得道高僧。
可林春澹并不相信这些,他看了眼那签筒,摇了摇头。
住持并未强求。
但对面的少年遮遮掩掩,最终还是好奇地问出了口:“住持,您真的能观命解惑吗?”
他是不信的。
“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规律,老衲不过区区凡人,生如蜉蝣,只略微见天机一二,怎敢用观命一词。”
住持悠悠开口。
他说完顿珠,微微睁开笑眯眯的眼睛,语调平稳道:“就如我观小施主您,虽无法窥全这复杂波荡的命局,却也能看出您现下时运不济,此生情劫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