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马文才习惯在附近散步消食,顺道默背山长点名的文章。
散步结束回房,见祝英宁正靠在床上看书,顾自关上门,坐下喝茶。
祝英宁听到动静,说道:“马兄,你回来了?正好我有事想跟你说。”
不等马文才回应,祝英宁大喇喇地坐到他对面,拿出那块包裹着箭头的帕子。
“阿清姐说这是马家独有。”
马文才看他,漠然道:“你想说什么?”
“你别误会,我就是想跟你确认东西真假。”说着,他把手帕往马文才的方向推了推。
马文才捻起箭头,端详一番,“是我马家之物,你从何而来?”
“谢谢你。”
马文才疑惑。
“这箭头是从那天的狂徒身上取出来的,官差让阿清姐带回,我又向她讨来。”祝英宁顿了顿,“那天射箭救我的人是你吗?”
马文才回想着,眉头稍蹙,“当天被挟持的是你?”
祝英宁点头,“要不是有你这一箭,我也没法挣脱他,还把人打趴,虽然我自己也摔得不太好看。”
说到最后,他羞愧地摸摸脑袋。
祝英宁虽说以前傻着的时候老是上蹿下跳,可也没见有多强壮,要是换成原本吴垠的身体,他哪里会这么丢人。
马文才听他这么一说,着实是解了一大困惑,原来当时他们是在笑这个,又道:“举手之劳罢了。”
“老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马兄,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会努力做到。”
“何为太离谱?”
祝英宁说:“比如捞月,摘星,取太阳,这个我真不行。”
“这些于我来说没什么大用处。”
祝英宁道:“要我去死,那也是没办法的,我还没活够呢。”
马文才回答:“没这个必要。”
“还有一件事,那个人死了,自杀。”
马文才垂了下眼,“死有时对一个人来说是解脱。”
“或许是吧。最亲的人都不在了,活着确实很痛苦,但我觉得就这么死了很可惜,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马文才抬起头,静静地注视他,祝英宁被那双漆黑的眼看得背后有点发毛。
“怎,怎么了?是哪里说错了吗?”
“不,继续吧。”
祝英宁道:“说得差不多了。反正在我看来,生命只有一次,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舍弃。”
他当初想多活几年都没资格,而有的人就这么随便放弃,想想都觉得惋惜。
万不得已。马文才在心中无声念着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