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桑缓缓靠近,衣物摩挲的声音格外明显,她擡手握住宴如是肩膀,将她一点点往下压。
“你很慌张吗?”游扶桑轻声问,不带情绪,“我们之间的事情被第三人知晓,会让你觉得很害怕吗?”
根本是明知故问。游扶桑太清楚宴如是的薄脸皮,此事若有外人在场,她能羞愤到拔刀自戕。
可是,这一夜,游扶桑偏偏不想照顾她的薄脸皮。
游扶桑迅速扣住宴如是手腕,膝盖抵住她双腿,扯下她腰带,掌门的腰带连缀玉石,被当作眼纱绑在宴如是眼上。夜盲本就难受,又被遮住双眼,识灵一角也不起作用了,宴如是在慌乱间捉住游扶桑手臂:“不要……师姐,她们会上来的……不……”
“不会的,”游扶桑轻轻在她耳边吹气,语句安抚,语气却不怎麽安好心,“宴门主忘了?藏典阁第七层与第八层之间有禁制,普通学子上不来的。”
便是此刻,映照似的,那几个滞留在下一层的学子之间相互吵闹着:“确定将乾坤钥捎来了吧?这个钥匙对藏典阁禁制真的有作用?”“总得试试吧,试试总不会吃亏……”“一定有用!否则它凭什麽叫乾坤钥?”“这禁制也是长老们造的,这乾坤钥也是长老们造的,如此真是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嫌疑,哈哈哈……”“傻愣着干什麽?快试试呀!今日孟长言长老不当值,我倒要看看这第七层以上是什麽样子!是不是真有她们说得那样神奇?”
什麽藏典阁禁制——这站在楼下的分明是几个夜半三更相约偷闯禁地的学子!她们有备而来,带着长老的乾坤钥,就为了上楼一探究竟!
宴如是挣扎起来,身子却越陷越陷深了,黑暗中龙涎香气无孔不入,宴如是几乎在这香气里溺毙,头顶却传来游扶桑好整以暇的声音。
“张嘴。”
游扶桑轻轻命令道,气息温吞在宴如是鼻腔,鼻尖与宴如是相撞,下一瞬,便咬上她的嘴唇。
这亲吻确比从前温柔一些,牙齿轻咬在唇间,不带疼痛,不见血,只引起丝丝麻麻的痒。不似从前攻城略池,眼下这个吻是春风拂面,吹皱一池春水,宴如是也如春水般化开,瘫软在游扶桑怀里。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环绕住游扶桑脖颈。
吻如春风轻拂,又渐渐加重,亲吻间,游扶桑紧紧地扣住宴如是腰身,将她箍入怀中。
一片黑暗,于是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触觉与听觉上,唇齿间的痒意无限放大,思绪与情绪皆随着这个吻不断化开,化开,化作耳畔啧啧轻柔,旖旎又温吞地缠绵着。被游扶桑的气息所充满,宴如是想沉沦,可理智还在煎熬,告诉她此处不是荒唐的地方。宴如是再次挣扎起来,仿若小兽发出咿呜的响动,从唇间断断续续传出。
“师姐……停下,停下来……”
游扶桑闻言,似乎微有一愣,再啄吻几许,退开身子。“不喜欢吗?”
她难得这样温柔地询问,好似她们是情真意切的情人——倒让宴如是怔忡。今夜的师姐很温柔……宴如是很喜欢,也喜欢这个吻,却也无法喜欢眼下这个情景:似在悬崖上相拥,很动情,可身後是凛冽的风,她们拥吻,美好却摇摇欲坠。
电光石火,藏典阁中所有烛火一灭又亮起,铃声陡动,预示着有人试图冲破第八层的禁制,但失败了。
那几名学子也在抱怨:“居然没有用!看来造藏典阁禁制的长老比造乾坤钥的长老水平稍微高明那麽一点点。”
学子们又闹腾几下,抱怨几句,不想无功而返。
但有什麽办法?到底是上不来了。
“算了算了,”她们道,“散啦!”
忽然,有一个年长的发现了她们,大喝道:“这麽晚了还在喧哗,小心挨罚!”
学子们嬉笑起来,带起窸窸窣窣脚步,都渐渐远去了。
只到这时,宴如是才显然松一口气,身子不自觉向後倒去,凌乱的乌发散在书卷上,胸口轻微起伏。很恍然地,她感到游扶桑的手不安分起来,摩挲时,指尖带着冰凉,正挑开她里衣。
宴如是有些腿软,想抵抗却不能,师姐太熟悉她身体,轻巧一动,都引向於望的深壑。
想要更多,游扶桑忽然不动了。就在宴如是怀疑她又成心戏弄自己,忽觉身下一空,是游扶桑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将她置于自己腿上!
宴如是茫然地跪坐在黑暗中,游扶桑的腿上。
什麽也看不见,什麽也看不清,却能感受到身下人起伏的心跳。
“自己来,试试看。”游扶桑道。
坏心眼的人恰到好处地勾足了她的於念,却又让她沉静下来,自己去做。
宴如是呆愣在原处,无尽的羞赧淹没她,如海水一般。广阔海面上有一只孤舟,稍有不慎便要被打翻,呛在水中。
那是她自己。
她在海中被拥抱。
游扶桑起伏的心跳是海的涟漪,她在海中抱紧她,孤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与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