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下等红灯,傅凛川转头看向他:“我说不觉得你烦,你不信?”
“也不是,”谢择星纠结道,“你现在不觉得,但是时间长了呢?我连照顾我奶奶有时候都会觉得很麻烦,我们也只是朋友而已,我没那麽厚脸皮一直赖着你。”
那就不要做朋友了。
话在傅凛川舌尖转了一圈凝住,没有说出口。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以前脸皮倒是挺厚的,”傅凛川轻嗤,“没少给我找麻烦,也没见你反省过,现在倒是转性了。”
“……”谢择星张了张嘴,语塞。
以前丶以前他仗着跟傅凛川关系好,没少得寸进尺占傅凛川的便宜,经常任性跑出去消失几个月,丢下的琐碎麻烦事都是傅凛川帮他处理。
他从前理直气壮是因为他心里没鬼,但现在不一样。
他甚至不敢对视傅凛川的目光,怕自己的心虚会被傅凛川看穿。
“还有,”傅凛川提醒他,“我之前说过的,你不该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也不想听。”
谢择星有些泄气:“那你想听什麽?”
“真要是觉得麻烦到我了,以後嘴甜一点多说点好听的话,我不跟你计较,”傅凛川的语气轻松随意,全然没有昨天傍晚离开时的冷淡,“做得到吗?”
“我尽量吧……”
谢择星一直郁结的心绪终于在他的三言两语间松缓,心情像坐过山车,忽高忽低,轻易被傅凛川的一举一动左右。
“嗯,”傅凛川很受用,再次问他,“要不要搬回去?”
沉默之後,谢择星终于说了实话:“我想搬回去。”
奶奶眼下这个情况,他的确拒绝不了傅凛川的好意,而且,他想搬回去,仅仅是他想而已。
傅凛川颔首:“好,那就搬回去。”
去疗养院退了房,收拾了所有行李,回家快晚上八点。
傅凛川照旧叫了外卖,谢择星没什麽胃口,吃了两口就搁了筷子。
“不想吃算了,去洗个澡早点睡吧,”傅凛川叮嘱他道,“昨晚没睡好,今天好好休息。”
谢择星小声说:“……你也早点休息。”
他回去了房中,洗完澡躺上床却还是睡不着。
经常是这样,过度疲惫困得厉害却无法入眠。
床头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傅凛川的消息进来:【还没睡?】
谢择星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回,敲门声却响起,两下之後傅凛川推开了房门。
谢择星转头视线落过去,一时间忘了反应。
傅凛川上前,在床边坐下低头垂眸,床头灯的融融暖光在他眼底晕开近似温柔的底色:“我就知道你没睡。”
“我睡不着,”谢择星冲口而出心里的真话,“我在那边每天都睡不着……”
“我陪你,”傅凛川的手指插进他发间,让他看着自己,用眼神安抚,“你闭上眼睛睡觉,不要想别的,我陪你很快就睡着了。”
谢择星怔忡失神,被傅凛川注视自己的目光蛊惑,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也躺下来吧,”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点位置给傅凛川,“别一直坐着了。”
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越是清楚了解自己的心意,谢择星越放不开,傅凛川自若环住他,呼吸轻擦过他发尾。
谢择星的身体僵直,再又强迫自己放松。
静谧中傅凛川问:“择星,你想要什麽?”
谢择星没听明白:“什麽?”
傅凛川道:“我说过的,无论你想要什麽,顺着你自己的心意来,你可以自私一点的。”
谢择星的心跳如鼓,如果丶如果他真的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傅凛川会接受吗?
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他任何事。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傅凛川说他可以自私。
也许,他可以试一试……
他很想试一试。
傅凛川看到枕边的那罐药膏,伸手拿过来,问他:“这个对你有没有用?”
“有点,”谢择星顿了顿,小声说,“像你信息素的味道……”
傅凛川:“好闻?”
“你的信息素更好闻,”谢择星的声音愈低,“傅医生,你能不能再帮帮我,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
他听到身後人的一声轻笑,让他贪恋的Alph息素释出,充盈在鼻尖。
谢择星心头的躁动终于在这样的安抚下归于平静,紧绷的神经放松,渐渐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