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凛川拇指缓缓拭去谢择星额头的汗,再是眼角的泪水,声音很轻:“又梦到了什麽?”
“我……”
谢择星哑声开口,只这一个字,再说不下去。
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反反复复,他好像一直没有走出来,梦里他总在怨恨为什麽没有人来接救他,为什麽傅凛川不来救他。
但在这一刻他睁开眼看到就在眼前的傅凛川,忽然意识到梦里没有傅凛川,是因为傅凛川其实在噩梦的尽头等他。
安静片刻,傅凛川似乎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情绪:“在想什麽?”
“想你,”谢择星像是魔怔了,呐呐道,“你来了。”
傅凛川的目光凝住,他知道谢择星此刻不是清醒的,说的这样的话也并不能代表什麽,便只是附和:“嗯。”
“要不要喝水?”他低声问。
谢择星本能地点头。
“我去给你倒。”傅凛川说着便要起身,被谢择星抓住了手。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不想傅凛川离开。
“我去厨房倒杯水,很快回来。”傅凛川轻拍了拍他手背,帮他将床头灯调得更亮一些。
谢择星的指尖发颤,艰难松开手,目送傅凛川走出去,擡起的手臂横在自己眼睛上,跳乱的心脏久久不能平复。
傅凛川很快回来,倒了杯温开水,扶谢择星坐起让他靠着床头,水杯送到他嘴边。
谢择星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窘迫:“……我自己来。”
“喝水。”傅凛川示意,没肯换手。
谢择星只能就着他的手喝了半杯水,干哑的嗓子稍润,人也缓过来。
待傅凛川搁下水杯,他小声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听到你的声音,过来看看。”傅凛川轻描淡写地说。
其实每晚谢择星睡着後他都会过来两三次,谢择星总是做噩梦,他实在没法放心。
今夜也是,或许是因为下午又经历了一场意外事故,谢择星睡得极度不安稳,一直在梦中尖叫。
“几点了?”谢择星没话找话地问。
傅凛川给他看自己手机,十二点半了。
“我没事了,”谢择星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回房去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择星,”傅凛川看着他,“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谢择星的嘴唇动了动,他很想,但实在没脸说出口。
“想就点头,”傅凛川温声说,“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我不会笑你。”
这个语气又让谢择星瞬间松弛下来,说了实话:“我怕影响你。”
“不会,我睡眠好,没事。”傅凛川换了个方向坐上床拉开被子,谢择星顺从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半边位置给他。
躺下时傅凛川摁黑了床头灯,谢择星没反对,听到他问自己:“先前回来的时候问你害不害怕,为什麽不肯说实话?”
谢择星不承认:“也没有没说实话吧……”
傅凛川的眼睛在黑暗中也很亮:“所以怕得流泪发抖是真的?”
“……”
谢择星翻过身,背对他:“我睡觉了。”
有了傅凛川的体温在身边,谢择星似乎终于放松下来,很快沉沉睡去。
傅凛川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过去将他揽进怀中,让自己的信息素将他包围,安抚他安心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