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这样的语气,谢择星只感觉到油然而生的一阵恶寒。
他不是一个正常人,谢择星更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不可理喻,病入膏肓。
将采集杯搁到无菌台上,傅凛川拿纸巾帮谢择星擦拭,谢择星侧过头愈觉难堪,但对方不会给他拒绝的机会。
最後傅凛川解开他手脚的约束带,将他抱回了房间。
“躺下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吧。”
将人放下时,傅凛川温声叮嘱。
“如果你的实验进程一直停滞不前,改造计划失败你打算怎麽办?”
傅凛川起身,靠在床头的谢择星哑声开口,第一次主动跟这个男人谈起这些:“如果失败了,你——”
“不会失败,”傅凛川打断他的话,“只是碰到了一点小麻烦而已,很快就能解决。”
“你这麽自信?”谢择星却不信,“Alpha腺体改造丶让Alpha被另一个Alpha标记,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你以前帮别人成功改造过吗?或者说以前有人成功改造过吗?如果都没有,你凭什麽觉得你能成功?”
傅凛川微妙沉默了一瞬,回答他:“如果有呢?”
谢择星心头一沉,他本意是想套这个人的话,若腺体改造真有前例,他大可能逃不掉了。
“你在说谎,”他坚持,“根本没有成功的前例,都是你臆想出来的,你在自欺欺人丶异想天开。”
“有,”傅凛川平静声音投下惊雷,“我的存在就是证明,我亲生母亲她是Alpha。”
谢择星愣住,下意识说:“我不信……”
“我父母都是Alpha,”傅凛川波澜不惊地说,“所有人都说Alpha和Alpha之间无法标记不能结合丶信息素互相排斥注定他们无法构建亲密关系,但我父亲成功了,他亲手改造了我母亲,标记了她,然後有了我。”
他的声音微顿,又继续:“既然我父亲和母亲可以,我们也可以。”
谢择星又一次尝到那种叫他胆寒心惧毛骨悚然的凉意,他的指节收紧,很勉强才稳住声音:“你父亲改造了你母亲,并且标记了她,那你母亲呢?她也是自愿的?”
静了静,傅凛川反问他:“很重要吗?”
“不重要吗?”谢择星强压住心中愤怒,“你那天说爱,爱从来就是相互的,单方面的强迫根本不叫爱。”
“我母亲爱我父亲,”傅凛川确信道,“改造完成後,她比任何人都更爱我父亲。”
谢择星冷笑:“可我不会爱上你,绝无可能。”
傅凛川看着他,即使看不见他的眼睛,也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决绝。谢择星说不会爱他,可他不信,只要他的改造能成功,谢择星一定会爱上他,就像他母亲爱他父亲那样爱他。
他忽然想起还很小的时候,母亲抱着他哄睡,在他半梦半醒间呢喃:“你很像他。”
他像他的父亲,母亲因为爱父亲,所以爱他,无论最开始是不是自愿的,爱是必然的结局。
“不试试怎麽知道,将来的事情不必这麽早下结论。”傅凛川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谢择星深觉无力:“你要一直这样蒙着我的眼睛吗?让我做个瞎子留在你身边,你究竟是谁你觉得你能瞒我多久?”
傅凛川擡手抚上他的脸,谢择星难得一次没有躲,或者是知道躲避没用。
“为什麽想知道我是谁?”傅凛川问他。
谢择星讽刺道:“是你不敢让我知道而已。”
这个人越是避讳越心虚,谢择星早已看穿了他。
“你不必知道。”
傅凛川深黯目光里藏着的尽是偏执。
他确实不敢,也不想,他不会让他和谢择星之间的关系出现任何瑕疵,宁愿用谎言粉饰遮掩。
“你真是个疯子。”谢择星恨声骂道。
傅凛川坦然接受:“嗯。”
“你会遭报应,一定会遭报应——”
谢择星张合的双唇间总是吐不出好听的话语,傅凛川贴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吮,旋即分离。
唇瓣上还残留苦涩咸腥的气息,所谓的甜也只是傅凛川偏执的固执己见。
在谢择星推开他之前,他喃喃:“那就遭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