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篇的录制
青海的深秋,空气里浮动着河水的凛冽气息,夹杂着岸边枯草被阳光晒出的干燥气味,钻进蔡徐坤的鼻腔。
奔跑吧後台的喧嚣与他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场务人员急促的脚步声丶对讲机里沙沙的指令丶兄弟团成员们久别重逢的寒暄与笑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独自靠在一张堆满杂物的道具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拈着身上那件崭新夹克衫的绿色袖口,布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目光,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次次滑过攒动的人头缝隙,固执地搜寻着一个身影。
一个月了。
上一次见她,还是在长沙街头的那一天。
之後的问候,大多被压缩在手机屏幕冷白的光里,她的行程永远密密麻麻,好几次他试探着发出的邀约,得到的回复总是隔着时差的歉意语音,背景音里常有模糊的机场广播,或是异国街头陌生的喧哗。
肩膀猛地一沉,带着熟悉的丶属于兄长的那种分量感。
“坤儿!”
蔡徐坤惊得几乎原地弹起,心脏在胸腔里重重撞了一下,扭过头。李晨那张带着了然和促狭笑意的脸近在咫尺。
“啧,”李晨咂了下嘴,眼睛眯成一条缝,意味深长地朝某个方向擡了擡下巴,“看什麽呢?魂儿都飞了?”他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揭穿秘密的得意。
“诶,我说,baby前段时间朋友圈的那个长沙定位……跟你最近发的那条朋友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俩都吃了‘长沙好味道’?”他嘿嘿笑了两声,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你俩那天在一起吧……”
一股热浪“腾”地冲上蔡徐坤的耳根和脸颊,皮肤瞬间绷紧,像被秋阳灼伤了。
他下意识地擡手摸了摸鼻尖,试图掩盖自己有些发痒的脸,可指尖冰凉,也压不住那股燥热。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李晨,眼神躲闪着,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被抓包的窘迫,尾音甚至有点发飘:“晨哥……不是,我们就是……嗯,碰巧!真的,就……碰巧都在长沙,就……顺道打了个招呼一起玩。”
李晨脸上那调侃的笑意淡了些,目光温和地落在眼前年轻人微微发红的耳廓上,轻轻拍了拍他的臂膀,力道带着宽慰。
“行啦,紧张什麽,”他语气放缓,带着过来人的理解,“baby那性子,谁不知道?拼起来连轴转,恨不得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用,国外国内飞得跟陀螺似的,听说上次回来隔离都没歇两天又赶场子去了。”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真诚的感慨,“她呀,就想把每件事都做到最好,对自己狠着呢。”
“不过她能出特地抽出时间和你一起在长沙玩……也是对你够上心了……”
就在这时,蔡徐坤的目光像被磁石猛地吸住,骤然定住。李晨後面的话,瞬间被抽离了所有声音。
她来了。
Baby正穿过忙碌的人群,朝着兄弟团集结的中心区域走来。
她步履轻快,脸上带着惯有的丶令人如沐春风的柔和笑意,正偏头和身边的沙溢说着什麽,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更清瘦了些,下巴尖尖的,但眼中的那份光彩丝毫未减。
蔡徐坤的心跳骤然失序,擂鼓般撞击着肋骨。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目光贪婪地丶小心翼翼地描摹过她的眉眼,掠过她浅笑着的唇瓣,然後——
猛地,定在了她身上那件外套上。
不是他想象中的颜色。那是一件柔软的丶温暖的棕黄色夹克,在後台略显杂乱的灯光下,泛着一种沉稳的光泽。
棕黄色。
不是绿色。
不是和他身上这件……同一种颜色。
导演组又把他们分到其他队伍了……
一股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带着他的思绪沉甸甸的坠下去。
“坤儿,好久不见!”Baby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Baby今天扎着两个俏皮的麻花辫,垂在那张精致小巧的脸颊两侧,看着眼前穿着军绿色夹克的清俊少年,心里也有些失望。
“Baby……”蔡秀坤看着她那双清澈如同小鹿,完全映照着自己的双眼,下意识呢喃出声
“好!各队集合!准备开场了!”执行导演洪亮的声音穿透後台的嘈杂,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导演的催促在耳畔响起,刚对上各自双眼的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沙溢和李晨拉着走了。
然而,眼角的馀光终究无法完全屏蔽。他走到四人跑男团的最边缘站定,背後是一片导演组特地遮盖起来的绿丝绒布。
他微微擡眼,目光不受控制地穿过中间的兄弟团成员——李晨丶沙溢。
目光贪恋的在Baby的身上扫过一遍又一遍。
………
厚重的绿丝绒帘布在沙溢和李晨合力拉扯下,发出“哗啦”一声响亮的摩擦声,缓缓向两侧退开。一面从地面直通天花板的巨大墙面赫然显露在衆人眼前。
黄色的背景上,蜿蜒壮阔的黄河如同一条金色的巨龙,自西向东奔腾不息。覆盖在黄河水系图之上的,则是一张张熠熠生辉的金色方形名片,每一张都写着一个或诗意或引人遐想的词语,像是镶嵌在巨龙身上的神秘鳞片。
“哇!”现场响起一片由衷的惊叹。阳光透过顶棚的缝隙洒落,在那些烫金的字迹上跳跃,晃得人有些目眩神迷。
Baby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其中一张名片牢牢锁住。她微微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高处一张名片,声音里带着发现宝藏般的雀跃:“我想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