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檀拾起旁边的一根长树枝,向前几步,跨着大步,伸手就往那和尚模样的人身上戳,白净的麻布僧衣上立马多了几道泥印子,她又不确定道:
“活的?”
无适虽还是笑着,但咬牙切齿地将字蹦了出来:
“死丫头,这我刚浆洗的衣裳。”
司檀悻悻地将树杈撇到一边,嘴是却既不得理也不饶人道:
“假和尚,这麽久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早死了,还给你立了个衣冠冢呢。”
无适倒也不生气,还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问道:
“衣冠冢在哪呢?不带本人瞧瞧?”
司檀闻言就把自己耷拉着的鞋子脱下,从鞋垫下拿出一张纸来,展开,上面画的赫然是无适的容貌。
无适额头青筋直跳,脸上的笑容终是挂不住了,它道:
“死丫头,养你这麽久,你就这麽对我?”
“这只是你不告而别的小小敬意。”
司檀说着又将那张画纸重新叠好塞在鞋垫底下。
那张画还是她发现时离峦有以话化画的奇技时,便想着找时离峦画上一张,画完时,她举着端详,蓬儿正巧看到,问道:
“师长,这是谁?”
司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仇人。”
说着就把那张画塞脚底下了,蓬儿看着这操作惊呆了,没想到看着就像啥事都不往心里搁的师长,居然有这种深仇大恨的仇人吗?
这让蓬儿想起了司檀身上那些火烧後的痕迹,噤了声。
三记飞针直冲无适面门,它一个下身躲过,还未站稳,上空一只巨鹰朝它冲来,它只能朝侧一翻,但衣袖还是被抓了个破碎。
司檀这才反应过来,回头望去,不知何时蓬儿与羌不度急急朝她走来,蓬儿还大喊道:
“师长!你没事吧!”
司檀一脑门子问号,突然想起来之前和蓬儿的对话,眼看羌不度正准备拔剑,她立马大喊道:
“我没事!停手!”
无适虽然一身狼狈,但还是一脸和善地坐在她们对面笑容灿烂,蓬儿被它笑得一哆嗦,凑到司檀的耳边小声道:
“师长,你不是说它是你仇人麽?”
当时托娅抓着那只兔子回来许久都没见司檀踪迹,羌不度怕出了什麽事,便让托娅领路前去察看,正好蓬儿想看看周围能不能有点什麽来确定她们的方位,便一同前往。
只是没想到,刚一来便看见司檀与一个和尚模样的人对峙着,蓬儿只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司檀曾经塞脚底的仇人,怕司檀有危险,她三记飞针直接就甩了出去。
“是仇人,但也没那麽仇。”
司檀心虚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子,道。
无适,一个行走天下丶骗吃骗喝的假和尚。
虽说是假和尚,但也算有些慈悲,路上看见谁需要救助也会搭把手,捡到弃婴也会带到最近的城镇放置。
一日迷了路,方圆几里连化缘的屋舍都没瞧见,直接饿晕在了路上,转醒时一个小孩赫然出现在眼前,那小孩见它醒了,开口就是一句:
“喂,我救了你一命,带我走。”
无适刚醒,脑子还没转过来,问道:
“你不救我,自己也可以走啊?”
“少废话,带我走。”
那小孩扯了它的外褂就往身上一披,松松垮垮地遮住了她的全身。
无适看她这样子,正色道:
“你需要我帮你躲什麽人?”
“这里方圆几里都杳无人烟,你都饿晕了都没察觉出问题麽?再不走,你我都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