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伎:初鹤
逻封主打的生意就是青馆儿和伎馆儿。
做青馆儿的都在明面上,因为当青儿的都是主打卖艺,达官显贵谈商会友不少都会选择有排面的青馆儿。
而伎馆儿不仅在暗处,也只在夜里开,那里的伎儿只能卖身。
不论是青馆儿还是伎馆儿服务的都是男子,逻封城门前收了那些馆儿钱作宣扬的,从来都紧着男子。
但自从新皇登基,那些生意人就知道世道要变,服务对象也出现了特定的女子。
说到底还是服务强权,让上头的人高兴才有财路。
“什麽女子男子,有钱就是主呗。”
在一个小摊前两名男子嚼着花生就着酒,不屑地瞥向不远处人满为患的画摊前。
坐在那两名男子後桌的羌不度一行人,吃着饭,就算不留意也会听到它们埋怨的声音。
它们埋怨于有些女子都有闲钱去青馆儿寻乐,自己身为男子都会因为没钱而拒之门外。
听了半天的司檀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桌前那两的其中一个立马筷子一拍,转身吼:
“你笑什麽笑!”
羌不度缓缓起身,阴影笼罩于那两找茬的人声上,慢条斯理道:
“大婙国土,连笑都要经过你们这两个无名小卒的允许吗?”
“你……”
两人仰头看着那斑驳锈迹的骨玉铜面,皆是口水一咽,其中一个还想站起身理论,另一个立马把它按下,小声道:
“这面具,不会是那新任察举官的嫖婋大将军吧……”
在日落西山的时候,这一行人总算是拖泥带水地踏入了城门,入目是花天锦地丶笙歌鼎沸,两道绣楼美人起舞,到处都是观赏喝彩的人。
“真是和洛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司檀眼睛唰地一下亮了,半张的嘴被惊艳地忘记合上,羌不度给她下巴一擡才避免她口水流出来。
“抓好你师长了,别被她拽丢了。”
羌不度拍了拍蓬儿的肩嘱咐着,蓬儿用力点了点头右手将司檀一缠,整个人都像挂在了司檀身上。
“哎呀,咱们快去拜见知县,收拾好住处,看看它请我们到哪里吃。”
清清瘦瘦的司檀拽着挂在她身上的蓬儿就冲到了最前面,羌不度叹了口气,馀光扫向原地不动丶挥笔如飞的时离峦……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蓬儿对司檀扔给她的那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里的一柄木剑爱不释手,在前院里挥着木剑练习着羌不度教给她的招式。
时离峦画画的桌前堆满了司檀买来到各式各样的纸丶笔丶墨,司檀坐在她对面唉声叹气地整理着那些哪种适合摆桌上画,哪种适合携带着画。
“谁知道这逻封的知县和知府都因为洛潭的案件关押了,我最上等的美食和美人都没了哎!”
羌不度给托娅的羽毛和爪子做着养护,耸了耸肩道:
“它们的官都没我大,你为什麽只把希望寄托于它们?”
司檀猛地擡头,双眼唰地亮了,期待道:
“那你会带我——们去最好的青馆儿吃喝玩乐吗?”
“不会。”
简短的两个字像一盆凉水泼到了司檀头上,她跳起来就朝羌不度扑去,刚刚还岁月静好的托娅‘呀——’地飞起身就往司檀头上啄去。
羌不度看着被托娅啄出屋的司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的药水渍,道:
“我们可是还有重任在身,逻封如今无人管控,在新的知县和知府上任前,需要我们代理了。”
“啊啊啊!又是事务!”
绕着处于状况外的蓬儿到处躲托娅的司檀,听到羌不度的话忍不住崩溃大叫一声。
时离峦被司檀的声响吸引了过去,她凝望着这热闹的场景,再次持笔将那欢声笑语映入画卷。
昧良心的,往往是快财,洛潭悄摸搞那一套讨好先帝的赚钱路子,逻封自然想分一羹,逻封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只是没想到先帝驾崩得那麽突然,上任的新帝甚至不是男人,并且首先粉碎的就是洛潭,自然而然就牵扯到逻封。
商人都是见利趋避的,见知县和知府都倒了台,便全树倒猴孙散,开始琢磨起新帝的心思,皇帝是女是男都和他们无关,只要能安安稳稳挣到钱就行。
于是缺少知县和知府管控的逻封,很快形成新的商业模式,以往的女子进青馆儿玩乐便是伤风败俗的说法已然成了过去。
“笑话,谁如果有这种心思,万一皇帝微服私访来这青馆儿视察,谁要是拦下羞辱,啧啧啧,脑袋可是不保的。”
逻封的侦尉司就在最大的青馆儿——瑶池醉月阁的斜对面,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车马下来的财权之人。
逻封的尉首是一个名叫孙进轩的後生,在羌不度面前说话无遮无拦的,旁边的护守一直在掩嘴‘咳咳咳’,孙进轩手一挥就拍在它背上,护守险些栽倒在地。
“罗见你不舒服就回家歇着,本官还要和察举官谈论一番呢。”
罗见擦了擦嘴角,面色显得有点苍白无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