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熟练默认玛茹的版本,笑着打圆场,不给穆凝姝等人陈情机会。
她先上前看乌琪伤势,关切道:“草原上的女孩子们玩玩闹闹,免不得弄点儿皮外伤,玛茹也是经常青一块紫一块。我那儿有上好的跌打油,等会儿就让人给乌琪丫头送去。阿煊最烦女孩子哭哭啼啼,乖,都不哭了啊。”
接着,看向穆凝姝,假意责骂玛茹,赔礼道:“凝姝阏氏见谅,玛茹打小跟她表哥要好,如今长成大姑娘了,却还爱耍小孩心性。但凡阿煊宠爱个女孩子,她就闹腾,多少年了,总是这样。这孩子幼稚,您温婉大度,别同她计较。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她。”
前几句意在大事化小,后几句则是劝穆凝姝见好就收,让她明白,赫连煊宠爱过的女孩子不止她一个,玛茹闹事也不止这一回。
他的宠姬爱妾换来换去,血亲表妹却独此一人。
旧事重演而已。
闹到赫连煊那里,她讨不着好。
母女俩唱双簧,哭得震天响,骂得声势浩大,好似她们才是受害者。
若是穆凝姝再揪着不放,拿这等鸡毛蒜皮,去烦日理万机的君王,倒显得她不懂事,恃宠欺人。
一旦涉及家务事,世上最精明的清官都不敢管。
更何况,这对母女演起戏来,炉火纯青。
不愧跟赫连煊是一家。
现实如此,穆凝姝暂时忍下这个闷亏。
“既然舅母都这般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扯出个假笑来,故意道,“长兄如父,大单于向来待表妹宽厚。领教了。”
玛茹:“呸!什么长兄如父,你少乱扯!”
她满心指望着嫁给赫连煊为妻,他的宠爱,该是男人对女人的宠爱。
见鬼的长兄如父,哪壶不开提哪壶。
多说无益,穆凝姝没再理会这对母女,扶乌琪回毡帐。
不多时,舅母派来个伶俐侍女送跌打油,妥帖圆滑,让人寻不出错。
穆凝姝收下,扔到一旁没用,另让侍女从药房取来药膏和祛疤膏,给乌琪涂。
血痕丑陋,乌琪照着镜子,却庆幸道:“还好没打到你脸上,你如今侍奉大单于,万万不能损伤容貌。我现在脸面受了伤,之前商量的事先放放吧。等我养好脸再去,给单于留个好印象。”
说的人语气轻松,却听得穆凝姝心里不是滋味。
作为奴仆,挨打挨骂,家常便饭。乌琪受了伤,甚至不知道该先替自己委屈,而是忙于筹谋后续的生计,生怕遭受主子厌弃。
乌琪见穆凝姝脸色不善,劝慰道:“这点伤不算什么,你别往心里去。跟咱们从前当马奴时受的委屈相比,小意思。耶律夫人虽是护短,说的道理却没错,他们毕竟是一家子。你不要因为我这点小事,去跟单于家人敌对,影响他对你的恩宠。”
穆凝姝:“可是你的脸……你好不容易有机会获宠,方才不该替我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