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像是经历了一场血腥的灵魂撕咬。
偏偏捕猎者手法优雅,趣味恶劣。
他观察着苏盐的每一个细小反应,毫不怜惜地将她送至痛的边缘,听着她的吟哦,钳制住她聊胜于无的反抗。
然後在苏盐带着怨怼绝望地堕落之际,他又似天神一般用尽温柔将她托起。
就这样,苏盐在极致的痛与乐之间反复横跳,反复鞭笞。
她感觉自己已经碎了,碎成千万个细片,在不知名的热烈浪潮中四散。
一个叫闻迦汀的始作俑者,恶劣而充满诚意地拾起这些碎片,在阳光穿透晨雾之前根据苏盐的模样,拼凑起另一个苏盐。
……
“要开灯吗?”
身侧的男人问。
苏盐“唔”了一声,在他起身之前用手抓起散落在旁边的衣料,随意遮挡在前额。
“啪”的一声,香槟色的灯光穿过衣料照在她的眼皮上,苏盐不由得还是偏了一下头。
男人看见她的动作,赤脚走过来。
苏盐感觉侧腰旁边的沙发无声往下陷了一截。
“要喝水吗?”闻迦汀的声音在事後听起来比平时更加蛊惑,天然的情|欲催化剂。
苏盐点点头,眯着眼睛将挡在额前的衣料拿开些,适应了光线之後,两手绕过闻迦汀的脖子,任由他单手托着自己的後腰,由此借力坐起身。
她就着闻迦汀另一手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透明色的液体流入口中才发觉是酒。
她微微蹙眉,眼眶里的潮水还未完全散尽,又浮上了孩子气的无辜。
“你刚才问的是,要不要喝水。”苏盐软声软调地同他掰扯。
闻迦汀低头对她笑,眼里的宠溺足以以假乱真。
他说:“三十度的酒,大部分是水,四舍五入约等于水。”
一派胡言乱语,偏偏语气还这麽认真,像是耐心解答孩童疑问的师者。
苏盐自知在诡辩这方面从来没有天赋,因此也就不徒费口舌。
灯光下,她的皮肤愈白,那些痕迹也就愈加显眼。馀光里,衣料从门厅一路散落至客厅,场面旖旎得不像话。
她把盖在胸前的薄毯往上提了提,另一手轻推了下身侧的人,“明早几点起?”
闻迦汀身上连条能蔽物的毯子都没有,可他态度坦荡,姿态闲适。
天生的美好皮囊也足够他极尽挥霍。
他将杯子送到嘴边啜饮一口,应道:“又不赶行程,几点起又有什麽关系。”
“嗯。”苏盐朝卧室方向看了眼,就问,“你睡哪间?”
每次出来闻迦汀提前订好的房间必然包含至少两间卧室,而苏盐绝不会越界试探是否可以和他留宿于同一张床。
不一起过夜,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都行。”闻迦汀这样说。
“那我回屋了。”苏盐就一手固定住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先走到门厅去捡落在地上的包和外套,然後才走进离客厅相对远一点的那间卧室。
房门一关,她将外套暂且扔在床尾的贵妃榻上,低头看一眼,毯子拖拽在地不便进浴室,索性一并卸下。
就这麽光着,只拎着一只包去浴室清洗。
没用浴缸,怕跟上次那样泡着泡着就睡着了,也怕身上的痕迹越泡越明显。
她站在花洒下任由热水从头淋到脚,两眼发空,脑袋里却一再闪过适才和他门厅丶在客厅纠缠的画面。
她咬着下唇,热水从唇缝侵蚀而入,味道有点腥涩。
她知道不是因为水是腥的,而是别的什麽东西。
十九岁的苏小渔不敢与人言,她曾经做过一个梦,醒来之後只觉得梦里出现的人和场景能让她羞死。
後来,同样的梦苏盐也做过。
同样的意乱情迷,同样的羞怯,但梦里那人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声音越来越缥缈,苏盐一度以为她很快就会彻底失去他——尽管她从来没有拥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