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跌出了重点关注的梯队。
成绩公布的班会上,班主任拿着成绩单,目光锐利地扫过全班,最後若有似无地停在了江挽月低垂的头上。
老师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这次考试,有些同学的成绩,下滑得非常‘异常’。我希望大家都能凭自己的真本事,不要搞些歪门邪道。基础不牢,靠一时的运气或者……其他手段,终究是站不稳的。尤其是某些同学,刚进班时成绩多麽亮眼,现在呢?这反差……值得深思啊。”
虽然没有点名,但那股指向性极强的怀疑,像冰冷的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江挽月背上。
班里似乎有细微的议论声和探究的目光投来。
她死死盯着桌面,脸颊滚烫,指尖冰凉。
弟弟躺在医院的担忧,父母隐瞒的压力,此刻再加上老师这近乎直白的“抄袭”指控……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孤立无援感将她彻底击溃。
她感觉胸腔里堵着一块巨石,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
恰在这时,班上发生了一件事。
一个成绩中游的女生,因为受不了班主任高压下尖刻的言语,激烈争吵後,愤然冲出教室。
没过两天,听说她就调换了班级。
江挽月看着那个空出来的座位,心湖被狠狠搅动。
一股强烈的冲动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逃离!
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逃离那带着刺的审视目光。
但念头刚起,便被冰冷的现实压灭。
父母为弟弟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脸上的疲惫和焦虑藏都藏不住。
她怎能在这时再添麻烦?
她默默低下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将那点微弱的渴望死死摁了下去。
这份沉重的忧思郁结,像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了她整个高三最後的冲刺阶段。
她努力想振作,想为父母丶也为自己争一口气,可那根紧绷的弦早已在多重压力下濒临断裂。
课堂上,老师的声音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
模拟卷上的题目狰狞扭曲,如同无法解读的符咒。
在日记里,她刻下血泪般的文字:
「有些东西,披着“老师”的皮囊,站在讲台上。
手里捏着的,不是粉笔,是没开刃的钝刀。
一刀,一刀,慢条斯理地割,专挑你自以为还能支撑的地方下手。
窗外有鸟飞过,自由得像一声响亮的嘲笑。
就那麽“嗖”地一下,翅膀划开凝固的空气,也划开了我心里的脓包。
凭什麽?
凭什麽它们能飞?
而我得像个标本一样,被钉死在这张冰冷的椅子上,忍受着那些指桑骂槐的讽刺?
这感觉,就像被迫亲吻一只癞蛤蟆,还得假装它是什麽王子。
青春?
呵。
真他妈的。。。。。。够劲儿。」
最後三个字力透纸背,墨迹狰狞如干涸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