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离讲台不远不近,视野清晰,又不会太近被粉笔灰波及,采光也恰到好处,不至于刺眼。
一个理性选择下的最佳位置而已。
他贺衿生那样目标清晰丶头脑冷静的人,自然会选择最优解。
和她江挽月有什麽关系?
那短暂的丶充满尴尬和裂痕的同桌时光,恐怕在他心里早已翻篇,不值一提。
她迅速收回目光,像被烫到一样,加快脚步离开了窗边。
那丝不合时宜的酸涩,也被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不留痕迹。
新的班级,新的节奏。
江挽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沉默的陀螺,只围绕着学习高速旋转。
她强迫自己不去关注隔壁班的任何动静,试图用繁重的课业填满所有空隙,以此麻痹那些偶尔翻涌的丶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
贺衿生出现在他们班门口的频率,似乎有些……异常的高。
他总是来找刘巍。
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似乎关系很普通,只是偶尔在球场上配合一下。
但现在,贺衿生几乎每天都会在课间或者午休时晃悠过来,有时是靠在门框上闲聊几句,有时是丢给刘巍一本篮球杂志,有时只是随意地拍一下刘巍的肩膀,然後离开。
他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仿佛真的只是来找朋友放松一下。
起初,江挽月并未在意。
但次数多了,那抹熟悉的身影总是不期然地闯入她的视野边缘,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不可避免地漾开微澜。
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假装专注地演算着习题,笔尖却在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划破纸页。
他什麽时候跟刘巍关系这麽好了?
这个问题像不受控制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思绪。
一丝微妙的丶连她自己都难以定义的烦躁感悄然滋生。
是巧合吗?还是……?
不!
她再次强硬地掐断了这个危险的念头。
分班了,认识新朋友,和旧同学走近一点,再正常不过了。
难道他贺衿生去哪里丶和谁交往,还需要向她江挽月报备不成?
况且,他又从来没有向自己郑重地表达过心意。
那她何必自作多情?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数学公式上,试图将那个挺拔的身影和心底那点莫名的异样感一起屏蔽掉。
那道被她亲手划下的裂痕,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她提醒自己:读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贺衿生又一次出现在门口,笑着和刘巍说了句什麽。
刘巍爽朗的笑声传来。
江挽月猛地抓起桌上的耳机,用力地塞进耳朵,将音量调到最大,试图用震耳欲聋的音乐彻底隔绝窗外那个扰乱心神的世界和她自己兵荒马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