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无论相隔多少光年,星星都按既定轨道运行。"他声音很轻,"不会突然消失。"
乔野想说些什麽,但下课铃突然响起。
沈砚礼合上书起身,阳光在他镜片上反射出一片冷白,看不清眼神。
暖风裹挟着栀子花的香气漫过来,而轨迹沉稳得像早已写好的剧本。
不像人间的许多事。
一句未说出口的道别,一个来不及保存的号码,甚至是某个清晨突然抽芽的心动,都可能在下一秒就被生活的潮汐卷走,连点痕迹都不留下。
下午的体育课测立定跳远。乔野跳完就坐在跑道边休息,看着沈砚礼和周亦扬被分在同一组。周亦扬今天格外较劲,每次轮到沈砚礼时都站得特别近。
"你青梅竹马吃错药了?"秦照挨着她坐下,递来一瓶冰水。
乔野拧开瓶盖:"谁知道,可能月考压力大?"
"呵。"秦照嗤笑一声,"他刚才问我沈砚礼午休都带你去哪。"
乔野差点呛到:"你怎麽说?"
"实话实说啊,图书馆。"秦照眯起眼睛,"然後他问我是不是只有你们俩。"
跑道上突然传来骚动。
沈砚礼跳远时周亦扬"不小心"踩到了起跳线,两人同时失去平衡摔在沙坑里。乔野下意识站起来,看见沈砚礼先一步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转身就走。周亦扬追上去说了什麽,沈砚礼连头都没回。
放学时下起了雨。乔野没带伞,正犹豫要不要冲去公交站,突然看见沈砚礼站在走廊尽头。他手里拿着两把伞,其中一把是明黄色的,伞面上印着卡通云朵。
"你的伞太丑了。"乔野接过那把黄伞时忍不住吐槽。
沈砚礼推了推眼镜:"便利店只剩这一把。"
"那你呢?"
他举起另一把纯黑长柄伞:"我的。"
雨幕中,乔野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看了很久。那把黑伞严严实实遮住他全身,像一道移动的屏障。而她手里的黄伞在灰暗的雨天里鲜艳得刺眼,伞骨上贴着一张便签:「勿忘」。
周一早晨,那把伞整整齐齐地挂在沈砚礼课桌旁。乔野特意早起去买了热奶茶放在他桌上,杯身上画着一个笑脸。沈砚礼进教室时盯着那杯奶茶看了三秒,然後把它推到了桌子中间。
"不喝?"乔野咬着吸管问。
沈砚礼拿出课本:"糖分过高。"
"偶尔喝一次又不会死。"
"效率低下。"他翻开笔记本,"糖分摄入後30分钟注意力会下降15%。"
乔野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拿那杯奶茶,却听见"啪"的一声——周亦扬把一沓试卷拍在沈砚礼桌上。
"数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周亦扬声音很冷,"现在。"
沈砚礼合上书起身,连看都没看那沓试卷一眼。等他走出教室,周亦扬立刻拽住乔野手腕:"你最近和他走太近了。"
"关你什麽事?"乔野挣开他的手,"你弄疼我了。"
周亦扬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吗?初中时因为他一句话,有个女生转学了。"
乔野愣住了:"什麽意思?"
"那个女生给他写了情书,他当着全班的面用红笔批改了语法错误。"周亦扬压低声音,"後来她被嘲笑到抑郁休学。"
上课铃打断了对话。沈砚礼回来时带着一叠奥数选拔表,罗望北宣布他下个月要参加省里的集训。
乔野偷偷观察他的侧脸,试图找出一点周亦扬描述的冷酷痕迹,却只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色。
午休时乔野没去图书馆。她躲在美术教室画星空图,铅笔尖一次次折断在纸上。门突然被推开时她吓了一跳,颜料盒打翻在校裤上。
沈砚礼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本习题集。他的目光从她的画移到狼藉的颜料,最後停在沾满颜料的裤子上。
"为什麽没来?"他问。
乔野攥紧了画笔:"听说你把女生欺负到转学?"
沈砚礼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缝。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这个动作莫名显得脆弱。
"初三下学期,"他重新戴上眼镜,"有人在我书上写满污言秽语。"
乔野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