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一瓶花露,轻轻晃动,又凑近细闻,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这瓶香……似乎有些不对。”
全荣心头一跳,立马强笑道:“周老何出此言?此香乃芳香楼秘制,绝无问题。”这死老头抢他宝香楼生意不够,今日还来拆台!
周掌柜炯炯目光凝着全荣,把他看的两股战战。
不答,径直走到木箱前,伸手探入,指尖在箱壁轻轻一敲,“咔嗒”一声轻响,周掌柜了然道:“果然如此。”
全荣曾就用此法糊弄过一位行商,後来行商改换永香斋采买香,曾与他说过这全荣这无耻的行为。
衆人哗然,闻栖鹤眸光一冷,侍卫立刻上前,将木箱彻底拆开。
衆人随着侍卫围了上去大惊,底层花露稀薄如水,香气寡淡,与上层截然不同!
“这……”其馀掌柜大惊,纷纷再验,果然发现每箱皆有暗格,上层是真香,下层却是兑水的劣品!
周掌柜冷冷看向全荣:“全掌柜,生意讲究诚信,你三番四次以次充好,这次竟然还敢欺瞒太子殿下,是何居心?!”
全荣面如土色,连同夥计扑通跪地,连连叩首:“殿下恕罪!小人一时糊涂,绝无欺瞒之意啊!”
他跪着上前几步却被侍卫拦下:“放肆!还不退下!”
闻栖鹤冷了脸色,目光如刃:“一时糊涂?两千两黄金的买卖,你竟敢鱼目混珠偷梁换柱,胆子倒是不小。”
全荣浑身发抖,额头抵地不敢擡头,忽然大喊:“小人丶小人冤枉啊!这香都是芳香楼杨佩兰卖于小人的!定是她从中作梗陷害于我。”
左右杨佩兰怎麽也寻不到踪迹,赖她头上太子寻不到证据也无可奈何。
“哦?”闻栖鹤故作惊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如此,来人去请这位杨掌柜。”
趁这短暂时间,其他掌柜被管事一一送出门,并予以厚礼谢诸位掌柜识破全荣诡计。
全荣低垂着头嘴角却勾起,人早就不知所踪!正庆幸间听见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自身後传来,转身一看,全荣顿时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杨丶杨掌柜?!”
杨佩兰冷冷扫他一眼,向闻栖鹤福身行礼:“殿下明鉴,民女与全掌柜立契时,只卖出十箱花露,皆是上等。契约在此,每箱均是全掌柜亲自查验,芳香楼绝无可能掺假。”
心下却在大惊,杏娘的小叔子怎麽会是太子?!李红杏她知道吗?
闻栖鹤接过契约细看,忽然轻笑一声:“有意思,全掌柜如何解释变一为二?”
全荣浑身发抖,忽然扑向杨佩兰:“贱人!你算计我!”
侍卫一脚将他踹翻扣押。
闻栖鹤缓缓起身,眉宇间温和早已消失一干二净,沉声斥道:“全荣,你可知欺君之罪当诛九族?”
全荣闻言,□□顿时湿了一片,连连磕头:“殿下饶命!小人愿倾家荡産赔偿!”
“倾家荡産?”闻栖鹤端起茶水,淡笑不语。
“你赌债缠身,何来家産?”杨佩兰忽然出声。
全荣心中当真恨毒这女人,咬牙切齿忍痛道:“小人丶小人的宝香楼是祖传的三进铺面,後院还有香料窖,若是抵押出去定能赔上,求殿下饶小人一命!”
“咚。”寂静的厅堂,闻栖鹤茶杯置于桌上发出的沉闷声,吊起全荣的心。
半晌,全荣听见上头传来:“那本宫就允你三日,届时不仅要归还两千两黄金,还需额外赔偿四千两白银。”
全荣大松一口气,四千两,宝香楼卖出还有馀,连连磕头:“小人多谢殿下丶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待全荣走後,杨佩兰独自面对闻栖鹤,虽然他神色温和,可终究身份悬殊,隐隐觉得气势不同以往,竟也不敢随意造次,匆匆告退。
她得去问问杏娘是否知晓闻栖鹤的真实身份。
“殿下,杨姑娘知晓您身份或许会告知夫人。”
“无碍。”
闻栖鹤指尖在手上轻轻一点,看着杨佩兰仓促离去的背影,他自然知晓杨佩兰要去做什麽。
隐瞒身份,非他所愿,只是时机未到,怕如今被杨佩兰撞破,倒也算是个契机。
“派人暗中护着杨姑娘回来云居。”他低声吩咐侍立一旁的暗卫,“再留意宝香楼动静,三日之内,务必让全荣只能求助夫人。”
“是,殿下。”无声退下。
闻栖鹤起身,望向窗外别院,眸中升起一丝忐忑,杏娘是否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