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清心虚地垂眸,她的手指攥在一起,良久,她擡眸,抱歉道:“…这是给魏声扬的。”
崔越溪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下来,他扬起勉强的笑容,将手表的盖子又合上:“…这样啊,挺好看的。”
却见对方将手表迅速塞进了他的手中:“如果你喜欢的话,送给你,越溪。”
少女眸光认真,直勾勾地看着他:“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可笑至极,崔越溪此时心里竟然升起感激来。
他竟然因为白浣清要送他魏声扬不要的东西而感动,崔越溪一边觉得自己真是下贱,一边受宠若惊地接过袋子,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转眼间手表便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白皙丶富有骨感的手腕上因为那条灰黑色的手表更具有了几分色彩冲击感,这条手表非常配崔越溪,白浣清弯眸,唇角的酒窝若隐若现,眼睛久久地落在上面:“看来很适合越溪呢。”
崔越溪轻啓唇:“我会一直保存好它。”
这是白浣清送给他除过蛋糕的第二个礼物,他非常非常喜欢,他会一直戴着它。
他会,
很珍惜。
闻言,白浣清心中的失落一扫而尽,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愉悦。少女一双含笑的杏眸盯着他,直把崔越溪看得耳根发烫,他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眸,便听见白浣清轻声道:“越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该开心的。
毕竟她用了“最”这一词来描述程度。
崔越溪心中却止不住的失落,只是……朋友吗?
他强颜欢笑道:“浣清,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越发贪心了,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不贪婪过。他疯魔似的渴望着白浣清对自己生出喜欢之意来,是属于男女之间的喜欢。哪怕只有一点点就好。
但是她真的,很残忍。
她总在强调着两人的朋友关系,却愿意将自己最渴望的情感轻易地送给那个在途中横插在两人之间的第三者。
魏声扬哪里有自己了解白浣清呢。
他知道白浣清的本性吗?换言之,他有被白浣清…囚禁过吗?
他甚至拥有了这份珍宝却不珍惜,总是惹白浣清难过。
但是自己却不同,崔越溪曾与白浣清朝夕相处足足两个月,两人同处一间屋檐下,见过彼此光鲜面目下的丑陋本性,却依旧能包容彼此。
世界上还有其他人比自己更适合白浣清吗?
崔越溪这样想着,眼里的痴态渐渐溢出。
是呀,既然再也不会有其他人比自己更爱白浣清了,那他为什麽要一而再丶再而三地退让呢。
他该让一切回归到正确的轨道上。
第二天,两个消息同时传进了白浣清的耳中——首先便是崔越溪竞赛结果出来了,他拿到了金奖,这个成绩完全可以不参加高考,直接保送到本市最好的大学。
没来得及喜悦,白浣清又听说了,崔越溪和魏声扬打了一架,两个人的伤势很重,有同学赶到现场时,便发现两人都躺在地上,血流了很多,吓得同学立马叫来老师,救护车将两个人都拉走了。
等白浣清赶到医院时,崔越溪正躺在病床上休息,他的头上缠几圈纱布,唇边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痕。望着风尘仆仆的少女,他微微蹙眉:“浣清,现在是你兼职的时间,怎麽……”
白浣清的面色很不好,她的神情阴沉:“是他打了你?”
崔越溪笑道,脸上得意:“我们互殴,但是他打不过我,他的伤势更重一些,那小子一看就嫉妒我长得比他帅,专挑我的脸上打。我就专挑他要害打,估计他现在还没从ICU出来呢。”
他故意说得轻松,其实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被人打得脑震荡,脑中瘀血的位置很危险,现在人好好的,也是幸运命大。
却见少女没有被他的话逗乐,她的神情阴郁,面色难看。这段时间僞装出来的良善丶乐观顿时烟消云散。
即使此时她额头上厚重的刘海已经没了,神情间也与前两个月家中那个囚禁崔越溪的泛着阴冷意味的绑架犯的影子渐渐重合。
崔越溪不觉绷紧脸,轻唤道:“浣清……”
“他竟然敢打你,他竟然敢打你。越溪,他竟然敢打你……”
少女一双乌黑的瞳孔黑得可怕,她面色平静,口中不止地重复着。
“可是我现在已经好了。浣清……”病床上的少年弯眸,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
白浣清静止的眼珠陡然转动,她盯着崔越溪,扬起笑容:“好了就行。”
见她恢复正常了,崔越溪心中松了口气。他看见少女熟练地坐在一旁给他削苹果,她微微垂眸,手下的动作又快又精准。
苹果皮在她握着的刀子下被完整地剥下,没有一丝断开。
她忽然擡头,唇边含笑,将手中的苹果递给崔越溪:“越溪,吃吧。”
面色尚且苍白的少年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慌乱来。
他努力压下这股情绪,接过苹果:“谢谢你,浣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