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清已经有了自己喜欢的异性。
她提起魏声扬时眉眼弯弯,眼里都是笑意。
崔越溪终于回到了家中,只是家里空荡荡的,他又是孤独一人,只是,现在他身上没有铁链束缚着他。
他的心似乎随着被抛弃也跟着空了一块。
崔越溪表面看着正常极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四肢上的铁链消失了,心上的铁链却缠了一道又一道。比起那真实的铁链,虚拟的铁链更加牢固,更加有驯化性,崔越溪在寂静无人的时候,竟然会思念起被囚禁在白浣清家中的日子。
他成了一个贱骨头,奴性被刻在骨子里了。
他自由了,阴影却如同大山般压在心头。
他是不是该报警,让那个绑架犯受到惩罚。他不能白白受这麽久的苦。
对,他该报警的,被囚禁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手指久久停留在110的页面,崔越溪却点不下去。
他怎麽能报警抓她呢?
白浣清是一个很可怜的女孩,没有人教过她人伦道德,没有人给过她关爱与呵护,甚至,她自己也时常经历着不平和欺凌。“不知者无罪”,他是她的朋友,他怎麽可以将她推向悬崖边头。
她对自己也很好,她给自己过生日,给自己买蛋糕,把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做给他吃,她甚至……主动将他放了回来。
他怎麽可以报警抓她呢。
崔越溪悲戚地发现,他不敢。他连报复,都不敢去做。
他装着成为一个正常人,装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平静地上下学丶写作业,结束後,他依旧是原先那个品德兼优的班长。
表面风光无限,实则,内里已经尽数腐烂。
他完全做不到像以前那样道德感强烈地去帮助任何一个有困难的人,被蛇咬以後,他开始“杯弓蛇影”,他怕又会引来无妄之灾。
他开始心不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白浣清身上,他看见少女不再阴沉古怪後,她温和随性的性子吸引了许多同学,她身边聚集了很多人,有男有女,他们都争着要和她当朋友,她很惊喜,也很喜悦,对每个人都言笑晏晏。
他也看到,那个所谓的转校生和白浣清过于亲昵的接触,每当下课,白浣清都会不见了人影。上课铃一打,那个相貌清俊的少年就会送她回教室,教室外面,郎才女貌的两人依依不舍地送别,简直般配得要命。
周围的同学都被他们吸引住视线,崔越溪听见旁边有人窃窃私语道:“白浣清和魏声扬是谈恋爱了吧,每天都黏在一起。”
“好像就最近谈的,啧啧,不愧是热恋期啊。”
她谈恋爱了。
崔越溪垂眸看桌上的试卷,却只觉每一处都写着白浣清三个字,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谈恋爱了,他却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她不是说,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吗?既然是最好的朋友,为什麽一次也不来找他;既然是最好的朋友,怎麽一句话都不和他说;既然是最好的朋友,为什麽谈恋爱了,也不和他说……
崔越溪咬唇,心像被只只密密麻麻的蚂蚁啃咬着。
终于,在放学後,他没忍住,他跟踪在了白浣清身後,他只是好奇,她和魏声扬到底谈恋爱了没有。
他看见她等在教室外面,翘首以盼的模样,等那道挺拔的身影走来,她蹦蹦跳跳地到了他身旁。
他看见魏声扬弯眸,轻轻为她抚去发上飘落下来的蒲公英。
少女睁大了双眸,她脸上升起羞怯的红意。
两人小声说了几句话,就并肩走了。
一高一矮,就连背影,都般配极了。
一切似乎都明了,崔越溪盯着眼前的一幕,忽然觉得自己的自欺欺人很可怜。
他们之间有没有关系,有谁会比他再清楚不过呢?或许他还得感激魏声扬一下,毕竟,如果不是他,自己都不会被白浣清放走,恐怕,到现在,他依旧还被锁在那个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