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养高岭之花“不要一直丢下我,好吗……
数不清是第几天没有见到白浣清了。
昏暗的房间内,目光涣散的少年被铁链紧紧锁住,他的衣服布满了褶皱,面上的疲倦之意明显。
他倚靠在床头,止不住地喘气,周遭的孤寂如同翻涌而来的海浪将他拍打在地上,怎麽样也擡不起身子来,他只能颓废地丶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任由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他。
他身後的白墙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划痕,他没有电子産品丶也无法通过天色来判断天数,崔越溪只能在心里一秒又一秒数着。
一天是86400秒,他只需要在心里数到这个数,就代表着一天过去了。
身後的墙面布满凌乱而又浓烈的划痕,崔越溪的手指不止地流出血来。
他却恍若未闻,只有他知道,到底过了多久。
这次,白浣清竟然有整整一周没来看过他。只有偶尔推进来的饭菜表示着她并未彻底遗忘他,但她心好狠,一眼都不来看他。
崔越溪由原先的失落,再到後来的怨恨,他恨她将自己当作召之即来丶挥之即去的玩物,将他锁在这里,却对他不闻不问,徒留他在这间狭窄昏暗的房间中自生自灭。
他本来以为这次也像以前一样,她只是想让他长点记性,等他知错後又立马回来看他,但这次不同,她真的不再出现了。
任由崔越溪在屋内嘶哑丶哭喊……
日子越来越久,崔越溪心中悲戚,他不再怨恨白浣清,他只是痴痴地望着门口的位置,他期盼她熟悉的身影会从那道窄窄的小门进来,朝他笑着问道:“崔同学,你知错了没有?”
到那时……
到那时,他一定会重重地点点头,说他真的知错了。
他不该辱骂她,不该鄙夷她,也不该一直在找各种理由逃走,他会乖乖地待在这里。
只要,只要白浣清不将他视若空气就好…
崔越溪口中翻滚的一抹腥甜涌上来,他扭头干呕一下,却什麽也吐不出来。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自己要一直在这个小房间里自生自灭,看不到阳光丶看不到花草,也看不到白浣清了。
她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
她真的把自己忘了吗?
崔越溪只觉心头绞动,她怎麽这样残忍,是她将他绑到了这里,是她将他像对待牲口一样驯养,也是她眉眼弯弯丶温柔地看着自己。
到了现在,她却像丢垃圾一样将他遗忘,只给他时不时丢过来一些饭菜以确保他饿不死。崔越溪心头越来越恨,他眼眶红了,几滴泪珠夺眶而出,他忽然用身子狠狠地撞向墙面,半个身子都麻了,身上传来的疼痛感却不及心中蔓延开来的痛。
门口忽然传来声响,崔越溪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擡起眼眸,与那人的身影对了个正着。
是白浣清来了。
时隔一周,她终于来看自己了。
崔越溪眼中喜悦升起,他顾不得口中的腥甜,只想开口挽留她,刚张嘴,眼泪就止不住地留下,他泣不成声,压根说不出一句话。
短短几日,看到他变成这样,白浣清有些惊讶,她快步走来,将他扶起,崔越溪顺势靠在她身上,属于白浣清温软的身体近在咫尺,她的气息紧密地缠了过来,如同一张细细的丝将他笼罩在其中。
崔越溪痴痴地嗅闻着,他眼眸眯起,心中止不住的满足。
“…浣清,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
闻言,少女有些愧疚道:“真的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有点忙,实在抽不开身来。”
分明他先前恨她恨得口中含血丶眼中泣泪,眼下,她只是轻飘飘地朝他丢来一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话,他的心立马软化了,眼神也柔和得不像话。
“没事,只要,浣清愿意来看我就好。”
无论是什麽理由,他都可以原谅她丶理解她,只要,她不是真的丢弃了他,她还记得来看他就好。
崔越溪喃喃道,他眼眶中的泪滴还挂在眼尾,唇边却勾起了幸福的笑容。
听到他这样说,白浣清高兴极了,她弯眸道:“崔同学你真好!”
“可以不这样叫我吗?你可以叫我越溪吗?”
靠在她肩头的少年小心翼翼问道,他试探的目光落在白浣清脸上,似乎很在意她会不会因此生气。
他不喜欢白浣清这样叫他,不喜欢崔同学这个称呼,很生疏很冷淡。
白浣清笑道:“当然可以了!”
话落,崔越溪这才放下心来。他终于可以松口气,将目光放在白浣清身上。
她变了很多,她厚重的刘海被卡子夹了上去,露出了少女饱满白皙的额头,原先那股阴沉丶死气沉沉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
白浣清柔和可爱的五官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眼前,即使她现在身上依旧穿着那身臃肿肥大的校服,也不再让人觉得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