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他相貌丑陋,她嫌弃他吗?
顾砚辞眸子灰暗,掌心因恨意攥成了拳。
哪怕温绪言心中尴尬,她仍然无法避免翌日见到顾砚辞的机会,在吃早饭时,他便直直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强忍着逃走的想法,只好垂着头,用筷子一点一点往嘴里塞食,恨不得将头埋在饭里面,只剩下鼓鼓的腮帮子在明面上不停地上下晃动。
他忽然开口道:“温女郎,你觉得顾怀熙如何?”
骤然出口,吓了温绪言一跳,她啊了一声,擡起头与顾砚辞的目光对视上,相较她的坐立不安,顾砚辞就正常多了,他神情淡淡,气质比起先前要更加疏离一点,整个人像是块冷冷的冰一样。
“咳……”,温绪言坐端身子,这才开始思索他口中说的话,顾怀熙?突然提他做什麽?
她心中莫名其妙,面上却故作认真地思考,她说道:“顾怀熙啊,虽然有时有些性子蛮横不讲理,但是毕竟年龄小,还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她对顾怀熙一点好感都没有,这人纯纯熊孩子一个,但是顾砚辞毕竟是人家他哥,她总不能当人面吐槽他弟吧,本来就气氛尴尬,再被她弄得更僵持了就罪过了。
顾砚辞眸色渐深,这话的意思是她觉得顾怀熙年轻吗?倒也不怪她,这很正常,毕竟顾怀熙才刚满15周岁,不像他,今年已有二十岁,由于相貌丑陋,无女子中意他,一直嫁不出去,家里着急,这才将他嫁给了温绪言。
他忽然想起温绪言今年似乎也才17岁,相较他,她还尚且年幼,就被迫娶了一个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丑陋老男人。
顾砚辞一时心中更加黯然。
“…那相貌呢?你觉得他长得怎麽样?”
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今日这是怎麽了,怎麽一直提顾怀熙,温绪言心中不解,却也依然回道:“还不错,听说在城中挺受欢迎的。”
其实她觉得顾怀熙生得太秀气了,跟他站一块,更像是姐妹一样,更别提有没有生在她的审美点上,不过依旧是那句话,顾砚辞毕竟是他哥,她只能说好话,不能说他的坏话。
她自认为自己所言可谓是高情商发言,落在顾砚辞耳中,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在她的口中,对顾怀熙的评价十分高,看来,她的确很喜欢他。
顾砚辞明明想好了自己的决定,真正听到她亲口说出,他仍是无法避免地心痛了一瞬。
“…我知道了,你慢用,我先行离开了。。”
望着对面丝毫未动的饭菜,温绪言疑惑地眨眸,女尊社会的男子都这麽卷吗?为了保持身材连饭都不吃一口吗?
那顾砚辞可真是基因优良,不好好吃饭,都能长得这麽高。
她摇摇头,不再胡思乱想,专心致志地享用着食物。
另一边的房间里,平蒲咬着唇,犹豫不安地频频看向站在窗口的顾砚辞。
终于,他忍不住出口道:“公子,您真的要同家主建议,将怀熙公子许配给温女郎吗?”
男子一身黑色衣袍,挺拔的身躯之上是冷淡的面容,他轻啓唇:“对。”
“为什麽啊?公子你怎麽这麽想不开啊。”平蒲急得团团转,“奴才实话说,连奴才都看出来了,您对温女郎并非毫无情谊,那您怎麽能亲手将自己的妻主推给别人呢?”
顾砚辞讽刺地勾唇,如果可以,他哪里愿意将自己的妻主推给别人。应该可以说,世上有哪个男子甘愿亲手让出自己的妻主。
更何况是像他这样善妒的男子。
但是她不喜自己,她连和他行妻夫之间再正常不过的周公之礼都不愿,他哪里再敢奢求她身边只能有他一人。
如果非得纳郎君的话……
顾砚辞说道:“至少顾怀熙性子蠢笨,能够轻易拿捏不是吗?”
如果她非要纳郎君,至少那人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他永远都会是她的正夫,不是吗?即使她并不喜他。
顾砚辞面上冰冷一片,眸底却是望不到边际的阴沉。
他转身挥袖离开,从他方才站的位置看过去,便见窗外一抹嫩粉色的衣裙晃眼。
花园的小路上,顾怀熙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仆从们趴在地上,两三个仆从四肢伏地,姿态如同牲畜一样,他们模样谦卑,垂着头,心中羞耻,面上却只能挂着讨好的笑意。
顾怀熙大笑着,坐了上去,像骑马一样,口中喊道:“驾!”
一旁观看的仆从见状立马拍掌叫好。
顾怀熙眉眼弯弯,心中舒畅极了,他突然转头指向一旁的一个仆从:“你!你去坐他身上,我们比看谁的马儿跑得快。”
待人上了“马”,“马儿”便跑了起来,只是他身下那匹竟然落後于另一匹,见状,顾怀熙气得胸腔不停上下起伏。
“啪!”一道仿佛能够划破空气的鞭声响起,狠狠落在身下的仆从背上,仆从吃痛,差点整个人俯趴在地上。
顾怀熙怒骂道:“还不快点,你个狗奴才!如果跑不过那只该死的‘马’,你就等着小爷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