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边的笑意有些僵,眉头下意识升起烦躁来,却立马压了下去,他在尽量心平气和道:“白同学,是不是发生了什麽啊,为什麽要突然说起这个来?”
她在发什麽疯。
好不容易最近正常了一点,怎麽又变成这样了。
难道是班里那群蠢货又去霸凌这疯子了,以至于她一回来就找他发泄脾气。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崔越溪不禁在心头咒骂着那群蠢货,一群脑袋长在屁股上的家夥,每次一招惹白浣清这个疯子,她谁都不报复,就要回家好好欺辱他一番。
比起白浣清,他现在更厌恶那群搞霸凌丶孤立的蠢货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抿唇笑道:“白同学,是不是班里的同学又做了什麽不太好的事情?你可以尽管说给我听,我会充当你最称职的聆听者。”
崔越溪在尽量扭转她的想法。
没想到,这次的白浣清简直油盐不进,她态度坚决:“我想看丶看你的身体构造。”
崔越溪没辙,他只好跟着白浣清进了卧室,窗帘紧紧地覆盖住窗户,暗无天日。越来越像…在做坏事了……
他的耳朵悄悄红了,眼里的羞愤意味更加明显。
他当然不会这样乖顺地任由白浣清侮辱他,只是……他忽然想试验一下,恢复体力的他到底能不能在力气大到离谱的白浣清手下逃脱。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他便可以一举逃离这里,获得自由。
想到这里,崔越溪不禁呼吸粗重,眼神炙热。
白浣清拉着他的衣角上了床,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同时坐在一张床时,距离很近,对方温热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耳边。
太近了。
崔越溪面上带着笑意,身子却在不动声色地往後挪。
卫衣忽然被人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锁骨。
少年顿住,他迟疑地看着白浣清:“白同学,我还是有些好奇,你为什麽忽然要这样?”
刚开始被囚禁,他还觉得是白浣清喜欢他,只是这喜欢过于偏激,与常人纯真的好感截然相反。时间久了,他再也没有升起这个念头了,白浣清完全没有喜欢他的意思,她更像是将他当作了一个……宠物。
崔越溪不禁咬唇,无论是她的言行,还是她的举止,甚至是她偶尔露出的眼眸,都可以看出来,她对他的态度更像是在对待一只猫猫狗狗一样,不管是什麽宠物,事实上都是一只牲畜。
他从来都不是牲畜,他是人。
崔越溪根本无法接受这样赤裸裸的侮辱。
他的脸又红了,只是不是因为男女间的羞涩,而是因为心头升起的愤恨。
白浣清却丝毫没有顾忌到他的难堪,她听见这话,缓缓道:“今天生物课,老师讲了男女…身体差异,我想仔细地看丶看。”
她态度坦然,面容平静,提起这个话题丝毫没有羞涩之意。她在男女xing关系上简直是空白得可怕。因为不懂,所以坦然。
和她相反,崔越溪像个满脑子都被废料浸满的qin兽。
他一双眼眸皆红了:“如果我说,我不想呢。”
这还是这段时间来,他第一次反抗她。
白浣清有些讶然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再言语,忽然伸出手,要继续拽他的衣服,却没想到一直安静的崔越溪像只潜伏已久的豹子一样挣脱开她的手,他恶狠狠地瞪着她,白浣清不理他,自顾自地又来扯,崔越溪手猛得一擡,手腕间的铁链打到了她的手上。
“砰”,清脆的一声响。
崔越溪唇边扯开笑容:“这算不算,自食恶果。”
他翻身滚下了床,要从卧室里逃出去,却没想到,铁链的那一头被人牢牢地拽住,他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崔越溪额头冒起冷汗来,他拼命想往出跑,铁链的收缩却将他的脚步绊住,只听见“砰”的一声,他被绊倒了,整个人摔了下去。
疼痛感袭来的时候,崔越溪心头升起的更多是无力感。
这副铁链锁着他,他永远也不可能从白浣清手中逃脱出去。
他忽然听见白浣清慢吞吞道:“…这算不算,自食恶果。”
她在讽刺自己。
还在用他的原话。
崔越溪紧咬住唇,只觉得在白浣清手下,他已经将这辈子没受过的耻辱尽数吃了个遍,他在她面前,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傲气与自尊。
他完美的皮囊被尽数撕碎,只剩下骨架中最崎岖的一面暴露出来。
他就像一个乞丐,只能依靠朝着别人摇尾乞求才能获得吃食,不,他连乞丐都不算。
至少乞丐不用被铁链禁锢住四肢。
他的身子一颤一颤,脊背深深地弯下。
白浣清歪头看他,他是不是被气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