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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动(第1页)

松动

霍格沃茨的九月总是裹着潮湿的雾气。地下教室的石墙上,常春藤的影子被壁炉的火光拉得很长,布雷司·扎比尼用魔杖敲了敲讲台,银质的点名册在他掌心泛着冷光。

“斯科皮·马尔福。”他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目光却落在靠窗的座位上。

少年猛地擡头,银灰色的头发像被狂风蹂躏过的蒲公英。他的魔杖斜插在书页间,《魔法植物图鉴》被翻到曼德拉草那一页,边缘却被指甲抠出了深深的月牙痕——那是阿斯托利亚生前最爱的章节。

“到,先生。”斯科皮的声音发哑,起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腿撞在石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斯莱特林的新生们窃窃私语,目光像细小的针,扎在他背上。

布雷司合上点名册,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疲惫。这已经是斯科皮这个月第三次在课堂上走神了。上周的魁地奇战术课,他把进攻路线图画成了绕着马尔福庄园盘旋的蛇;昨天的古代如尼文作业,他在羊皮纸上写满了“茉莉”的拼写,连最基础的防御符文都画错了形状。

“下课到我办公室来。”布雷司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他瞥见潘西站在教室後门,红棕色的卷发垂在胸前,手里的《毒菌大全》被捏得变了形——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斯科皮的不对劲。

办公室的壁炉燃着银火,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滞闷。潘西把一杯热蜂蜜酒推到斯科皮面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滴在墨水瓶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

“作为你的教父母,我们看到你这样,很难过……”布雷司想开口打破这沉默,却被潘西一个眼神制止。

“你爸爸……这周去看过你妈妈的墓地吗?”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随意,指尖却在杯柄上反复摩挲——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和阿斯托利亚一模一样。

斯科皮的手指猛地收紧,玻璃杯在掌心硌出红印。“不知道。”他低头盯着酒液里自己的倒影,“圣芒戈的护工说,他上周把自己锁在病房里,连庞弗雷夫人都不见。”

布雷司靠在书架上,听着儿子阿德里安在隔壁教室给新生补习飞行课的声音——少年正在纠正新生的握扫帚姿势,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他突然想起十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雾蒙蒙的早晨,他和潘西丶德拉科躲在天文塔的阴影里,看阿斯托利亚踮脚给猫头鹰喂食,阳光透过她的发梢,在石地上投下细碎的金斑。

“我去趟圣芒戈。”布雷司突然站直,黑袍的下摆扫过散落的羊皮纸,“就说斯莱特林的古代如尼文手稿需要马尔福主任鉴定。”

潘西擡头时,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他不会见你的。”她太了解德拉科了,那个男人的骄傲像层硬壳,越是脆弱时,越不肯让人窥见内里的柔软。

“他会的。”布雷司从书架上抽出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封面上的蛇形花纹已经褪色,“这是利亚当年帮他整理的狼人诅咒笔记,他欠她的。”

斯科皮看着那卷手稿,突然想起母亲的藏书室。第三排书架的角落里,总放着个银质盒子,里面装满了德拉科写废的研究草稿,每张纸的边缘都有母亲用银墨水画的小茉莉——那些被遗忘的细节,原来早被时光悄悄收进了盒子里。

圣芒戈的走廊比记忆中更冷。布雷司踩着石板地走过重症监护室,听见里面传来骨锯的嗡鸣和治愈师的低声交谈。他在挂着“马尔福”铭牌的病房前停住,门把手上缠着圈银藤——那是潘西昨天悄悄挂的,说这样能让病房里多些生气。

“滚。”门内传来沙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金属。

布雷司推开门时,正看见德拉科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男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肩骨突兀得像要刺破皮肤,铂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颈後,鬓角的白发在日光灯下泛着刺眼的光。床头柜上的营养剂原封未动,瓶身的标签已经泛黄。

“看看这个。”布雷司把羊皮纸扔在床尾,声音里带着刻意为之的冰冷,“你老婆当年熬夜帮你抄的笔记,现在被你扔在圣芒戈的档案室里发霉,她要是知道……”

德拉科猛地转身,眼底布满了蛛网般的红血丝。“她不会知道了。”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她走的时候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怎麽会知道这些?”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病号服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疤痕——那是当年为了救阿斯托利亚,被黑魔法灼伤的印记,“她甚至忘了这个疤是怎麽来的!”

羊皮纸从床尾滑落在地,散开的页脚上,阿斯托利亚娟秀的批注清晰可见:“狼人诅咒的满月周期与银叶菊的花期重合,或许可以用月光萃取法改良药剂。”字迹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笑脸,像在嘲笑此刻的僵局。

布雷司弯腰去捡时,看见床底露出半截日记本。皮质封面已经磨损,烫金的“L”字被泪水泡得发涨——那是德拉科写给阿斯托利亚的日记,他曾在深夜借酒意嘲笑过这种矫情,此刻却觉得喉咙发紧。

“斯科皮在霍格沃茨把曼德拉草当成蒲公英养。”布雷司把日记本踢到德拉科脚边,“他说妈妈以前总在温室里种这个,却忘了曼德拉草的哭声会让人发疯。你悲伤的时候,孩子比你还悲伤!”

德拉科的身体猛地一颤,像被施了石化咒。他盯着日记本上模糊的字迹,突然想起斯科皮五岁那年,也是这样抱着盆曼德拉草冲进书房,奶声奶气地说:“爸爸快看,妈妈说这个会开花!”那时阿斯托利亚正靠在门框上笑,阳光落在她银灰色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汪融化的月光。

“他上周在天文塔哭了整整一节课。”布雷司的声音放轻了些,“说看到黄油啤酒就想起妈妈的裙子,说你当年把啤酒洒在她身上时,她偷偷用清洁咒擦了十七遍。”

德拉科的手指死死抠着窗台,指甲缝里渗出血丝。那些被遗忘的碎片突然涌上来:天文塔的夜风丶阿斯托利亚泛红的耳根丶洒在绿色裙摆上的琥珀色酒渍……记忆像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早已结痂的伤口。

“他还说……”布雷司顿了顿,看着德拉科颤抖的背影,“说等你好了,要教你种向日葵。”

这句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德拉科紧绷的神经。他猛地蹲下身,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床头柜上的玻璃杯被撞翻,水洒在日记本上,晕开了页脚的字迹:“今日利亚说,想在庄园种一片向日葵,她说金色的花盘像永远对着太阳的笑脸。”

布雷司看着他蜷缩在地上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这哪里还是那个在战场上眼神冰冷丶杀伐果决的马尔福王子,分明是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连悲伤都流露得如此笨拙。

“我明天带斯科皮来。”布雷司转身时,黑袍扫过散落的药瓶,“他说要给你看他画的全家福,虽然把你的头发画成了绿色,但……”他顿了顿,声音里的嘲讽终于绷不住,染上一丝哽咽,“但至少你们三个都在上面。”

门合上的瞬间,德拉科抓起日记本捂在脸上。皮质封面还残留着阿斯托利亚的香水味,那是她用了二十年的茉莉香薰,混合着圣芒戈消毒水的气息,在鼻腔里酿成酸涩的酒。

他想起斯科皮第一次骑扫帚的样子。男孩死死攥着他的手,银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在飞起来的瞬间尖叫着喊“妈妈快看”——那时阿斯托利亚正站在草坪上,举着相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地上铺了条银灰色的路。

日记本从指尖滑落,露出夹在里面的照片。是去年在温室拍的,阿斯托利亚捧着茉莉花回头,斯科皮趴在她肩头做鬼脸,他站在镜头外,只露出半只握着相机的手。照片背面用银墨水写着:“马尔福庄园的茉莉开了,比去年多了三十七朵。”

德拉科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踉跄着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呕吐,酸水灼烧着喉咙,却吐不出任何东西。镜中的男人面色青灰,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这副模样,怎麽配站在那片向日葵田里?

“主人,该吃药了。”卢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老精灵的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碗沿还沾着点南瓜汁的痕迹——那是布雷司刚才吩咐加的,说这样能让药味不那麽苦。

德拉科没有回答。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那里曾映过阿斯托利亚的笑脸,映过斯科皮的第一根魔杖,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荒芜。他想起那个在天文塔上对他说“德拉科,你眼里有星星”的女孩,突然觉得那些星星大概早就随着她的离开,一起熄灭了。

霍格沃茨的暮色漫进办公室时,潘西正帮斯科皮整理散落的作业。男孩趴在《魔法史》上睡着了,口水浸湿了“1998年战役”的章节,眉头却还紧紧皱着,像在梦里也在担心什麽。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噼啪作响,绿色的火苗卷出一卷羊皮纸。潘西展开时,看见布雷司潦草的字迹:“他看了利亚的笔记,没吃东西,但把药喝了。”

斯科皮猛地惊醒,揉着眼睛抢过羊皮纸。他的手指在“喝了药”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突然想起父亲的床头柜上,总放着个银质药盒。母亲在世时,每天清晨都会把药片按次数分好,每个格子里都垫着片干茉莉——那些被遗忘的温柔,原来一直藏在药盒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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